晚晴愣了愣,随即笑道:“秦公子是重情义的人,公主当年帮了他那么多,他定然记着。前几日奴婢去翰林院,还听见温姑娘提起秦公子,说他总念叨‘当年若不是有人提点,怕是早就困死在侯府后院了’。”
陈容烟指尖微微一动,心里那点模糊的念头忽然清晰起来。她想见见他,不是以七公主的身份,就像当年在书铺外那样,听他说说幽州的风沙,讲讲那套从泥里刨出来的心学,看看这株被她悄悄浇过水的树,如今究竟长得有多挺拔。
“你去递个话吧。”
她起身走到妆台前,取下一支素雅的玉簪别在发间,“就说……故人相邀,在城西的‘听竹轩’,明日巳时。”
晚晴有些犹豫:“公主,不合规矩吧?秦公子如今是朝廷命官,这般私下相见……”
“无妨。”
陈容烟看着铜镜里的自己,眼神平静,“就说是我欠他一声道谢——谢他没辜负当年那点期许。”
秦朗收到消息时,正在灯下翻赵承德送来的《凉州旧志》。
递消息的是个面生的内侍,只说是“一位故人”邀他明日去听竹轩一聚,没说姓名,只留下块雕着烟霞纹的玉佩当信物。
秦朗捏着那块玉佩,指尖触到温润的玉质,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清晨。也是这样一块玉佩,被内侍塞到他手里,说是“贵人相赠”,玉佩背面刻着个极小的“烟”字。
是七公主陈容烟。
他心里猛地一震。这些年他步步高升,总想着找机会报答当年的相助之恩,可公主身份尊贵,他一个臣子,实在难有合适的机缘。没想到,竟是她先递了话。
苏晨恰在此时来找他,见他对着块玉佩出神,凑过来一看:“这烟霞纹,看着像是内造的物件。谁送来的?”
“七公主。”
秦朗把玉佩收好,语气里带着些微复杂,“邀我明日去听竹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