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朗起身相迎,指了指桌上的茶盏:“幽州的烈酒够劲,京城的清茶暖心。两位公子一路辛苦,喝口热茶暖暖身子。”
陈烈没说话,径自坐下,指尖捏着核桃转得飞快,目光却扫过茶馆的梁柱——那里有几个不起眼的刻痕,是羽林卫暗哨的记号。他嘴角勾起抹冷笑,看来这户部主事,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。
陈武端起茶盏一饮而尽,重重搁在桌上:“秦主事,咱们也别绕弯子。我听说,我那二哥陈珩,在京城得了不少好处?”
“陈珩公子愿为朝廷效力,陛下自然不会亏待。”
秦朗慢条斯理地斟茶,“朝廷的规矩,有功者赏,有能者用——两位公子掌幽州兵权,戍守边关劳苦,陛下都看在眼里。昨日我已奏请陛下,赏西域良驹三匹,算是朝廷的一点心意。”
提到良驹,陈武的眼睛亮了亮——他自幼爱马,幽州虽产战马,却不及西域的汗血宝马神骏。但他嘴上仍硬:“几匹破马就想打发我们?我幽州的将士,喝的是雪水,啃的是干粮,凭什么陈珩在京城享清福?”
“公子此言差矣。”
秦朗放下茶壶,目光平静,“陈珩公子迁居京城,是为了替幽州的玉器寻条出路。两位公子掌兵权,是为了护幽州百姓安宁。各司其职,皆是为了大陈,何来高下之分?”
他顿了顿,看向陈烈:“听说五公子善谋略,前些年在平泉关击退过西梁的侵扰?陛下常说,幽州有五公子这样的将才,是国之幸事。”
陈烈转核桃的手停了停,抬眼看向秦朗。这人说话绵里藏针,既捧了陈武的爱马,又赞了自己的军功,看似温和,却句句踩着他们的软肋——陈武贪功,他好名。
“秦主事倒是消息灵通。”
陈烈声音低沉,“只是不知,陛下有没有说过,平泉关的粮草,已经断了半月?”
秦朗指尖微顿,随即笑道:“五公子提醒得是。昨日户部刚收到幽州的奏报,我已让人调拨青州的粮草,三日内便会启程运往平泉关。”
陈武猛地抬头:“真的?”
“朝廷岂会欺瞒边关将士?”
秦朗从袖中取出调粮的文书,“这是盖了户部印信的凭据,两位公子可以过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