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忠嗣皱了皱眉头,这与他预想的有些差距。
他本想着文彦博、吕公着、冯京之类会出列给他难堪,没想到这几人始终不动。
不过想想也是:这些混迹朝堂数十年的人精,必然早已看穿自己的谋算。
设题难住自己尚属常理,若是真让自己在圣前答得漂亮,反倒令他们颜面尽失。
倒不如不动的好。
他转身面向众官员施礼道:"诸位大人,哪位愿赐教?"
"我来!"
张泽昂然出列,仍像先时那般争当急先锋。
黄忠嗣颔首浅笑,微微扬手示请:"张台端请赐题。"
后者短暂沉吟后,扬声道:"你如何看待我朝与夏辽两国之关系?未来又当如何应对?"
语惊四座。文臣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,这分明是欺负人未曾涉政。
这般涉及外交要务,纵使是白发枢臣也得反复权衡措辞,若真要挑刺,无论作答深浅都是错。
王安石长眉骤蹙:"今日论的是诗词歌赋,张御史以策论相诘,可有偷梁换柱之嫌?"
文彦博则笑道:"王相此言差矣!若身为贡元连策论都写不好,岂不是更能说明黄忠嗣有舞弊之嫌么?"
"你......"王安石正欲辩驳。
黄忠嗣连忙拱手道:"王相,无妨。枢相所言甚是,若在下写不出策论,将来怎能为国尽忠?"
王安石闻言深深看他一眼,终是噤了声。
赵顼眉峰微挑难掩好奇,倒想看看这黄忠嗣如何应对这般局面。
"枢相,策论本无不可。然此时辰紧迫,若真作篇完整策论,恐误了诸公时辰。"
黄忠嗣不卑不亢道,"不若改填一阕词如何?"
文彦博面如止水:"也罢。"除却颔首应允,他还能如何?
那策论若真教他现作,横竖是要等到日落西山了。
但见黄忠嗣阖目凝思。
不过半盏茶光景,忽地双目灼灼:"有了。"声如金石相击,
[虎狼环伺,贺兰云黯,幽燕风高。
念澶渊盟誓,岁输金帛;好水川恨,血染征袍。
北虏贪饕,西戎狡黠,皆欲中原割鹿刀。
须明鉴,纵联弱制强,终是煎熬。]
他忽地向前踱了两步,正停在文彦博两步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