伙计们都凑得更近了。老张头往石台上磕了磕烟袋:“是不是他儿子得了搭背疮那个?听说肿得跟个馒头似的,流脓水,城里的大夫都摇头。”
“正是。”洛风往药圃边走,声音沉了些,“那孩子叫狗剩,十七岁,帮着爹杀猪,后腰上长了个疮,起初以为是磕碰,后来红肿蔓延,疮口中心发黑,疼得整夜打滚。张屠户带他来的时候,孩子脸都白了,嘴唇干得裂口子,脉数舌红,明显是热毒壅聚。”
秦慕伊端来碗凉茶,递给洛风:“当时我看他疮口已经溃脓,腐肉不去,新肉难生。洛风就说,得用乌蔹梅为主药。”她记得那天药圃里的乌蔹梅刚晒好,满室都是清苦的香气,洛风挑拣药材时,指尖的老茧蹭过褐色的茎段,动作格外仔细。
“我开的方子是乌蔹梅五十克,配伍蒲公英、紫花地丁各三十克,加上连翘、金银花,水煎服,清热解毒。”洛风的声音带着点回忆的温度,“外敷更关键,取新鲜乌蔹梅茎叶捣烂,加少许雄黄调敷,每日一换。雄黄能攻毒,乌蔹梅能消肿生肌,俩药凑一起,就像给毒疮开了个泄洪口。”
洛羽听得入神,手里的小本子早就放下了:“那狗剩用上药,疼得更厉害了?”
“起初是疼。”洛风笑了笑,眼角的纹路更深了,“乌蔹梅的药性烈,正邪相搏,疮口会更肿些,流出的脓水也更稠,这是好兆头。第三天上药时,张屠户在门外直搓手,说孩子夜里总算能眯会儿了。我掀开纱布一看,腐肉已经开始脱落,疮口边缘泛着淡红,那是新肉要长出来了。”
秦慕伊补充道:“后来又调了方子,加了黄芪补气,当归养血,让他身子能扛住排脓的耗损。前后用了十二天,疮口就收了口,只是留了个浅疤。上个月张屠户来抓药,还提这事呢,说狗剩现在能帮着抬半扇猪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