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。”叶云天揉了揉眉心,“你先回去吧,我再检查一下校准程序。”
可西走后,实验室重新陷入寂静。叶云天调出隐藏文件夹,里面是他偷偷计算了半年的坐标——北纬39°54′,东经116°23′,时间:1992年12月17日,凌晨三点。那是父母下葬后的第七天,也是他根据零碎记忆推算出的,叶云帝最可能“消失”的时间点。
他戴上神经接驳头盔,冰凉的金属贴合皮肤时,心跳突然失控。屏幕上跳出警告:“目标时间点能量波动异常,穿越者意识可能受到时空湍流冲击。”叶云天深吸一口气,按下了确认键。
嗡——
像是有无数根钢针钻进耳膜,眼前的蓝光瞬间炸开,碎片般的光斑里浮现出混乱的画面:自己蹲在灶台前哭,手里捏着半块发霉的窝头;父母躺在病床上咳嗽,棉被上打满了补丁;6岁的叶云帝穿着不合身的棉袄,缩在墙角数手指,小声说:“哥,我不饿。”
失重感猛地攫住了他。当脚底终于触碰到坚硬地面时,刺骨的寒冷顺着鞋底往上爬,瞬间冻结了血液。
他站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,两侧是摇摇欲坠的棚户区,低矮的土房像被冻僵的野兽,蜷缩在惨白的月光下。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和馊掉的白菜味,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,疼得像刀割。
叶云天裹紧了身上的冲锋衣——这是他特意穿的、符合那个年代风格的衣物,口袋里揣着压缩饼干和一条加厚保暖毯。他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前走,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积雪里,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在巷子尽头的草堆旁,他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影。
孩子蜷缩成一团,身上那件棉袄薄得像层纸,露出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。他脸朝下埋在干草里,只有微弱的呼吸带动肩膀轻轻起伏,旁边扔着半个冻成硬块的窝头,边缘处有几个浅浅的牙印。
叶云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,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