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浓云压城。

辰州北境,山峦叠嶂之间,三千北梁铁骑悄然入境。他们身披黑甲,马蹄裹布,行军无声,如同自地底爬出的幽灵。领头将领名为拓跋烈,是司天月麾下最锋利的一把刀,曾率五百轻骑夜袭敌营,斩将夺旗,一战成名。他策马至许靖央帐前,翻身下马,单膝跪地:“末将奉大公主之命,率骁骑营三千精锐,听候调遣。”

许靖央立于营门之外,玄甲未解,披风染霜。她伸手扶起拓跋烈,目光沉静:“你来得正是时候。”

“大将军,”拓跋烈起身,低声道,“我带来的是北梁最善山地奔袭的骑兵,但只能停留四十日。若逾期不归,恐引边境生变。”

“够了。”许靖央唇角微扬,“四十日,足以让整个南疆流血。”

当夜,军议再开。

地图铺展于案上,烛火映照着铜矿、驿道、关隘与密林。许靖央执剑指点:“龙骧营五千人驻扎在辰州东北三百里外的青崖口,扼守要道,名义‘维稳’,实为监视我军动向。他们粮草依赖后方补给,每日必有运粮队经由松林谷通行。”

萧贺夜站在她身旁,声音冷峻:“若断其粮道,不出十日,军心必乱。”

“不错。”许靖央眸光一闪,“我已命雷川带八百死士潜入松林谷,设伏三处,只等时机成熟,便断其咽喉。而我们,则以‘剿匪’为名,调动主力移师北上,做出清剿山贼姿态,诱敌深入。”

拓跋烈抚须沉吟:“若龙骧营按兵不动?”

“他们会动。”许靖央冷笑,“皇帝不会容忍我在辰州坐大。只要我军离开州府,他便会下令进逼,甚至假借‘平叛’之名率先发难。我们要做的,就是让他们以为胜券在握??然后,反手绞杀。”

众人凛然。

寒露低声问:“若朝廷再派援军?”

“那就让他们看看,什么叫‘民心即壁垒’。”许靖央站起身,走到帐外,指着远处高地上的灯火,“那三百女子学堂的学生,已在山中操练半月,人人能射箭、识地形、传密信。她们会成为我们的眼睛和耳朵。每一座村落,每一条小路,都将是我们反击的支点。”

她回眸,目光扫过诸将:“明日一早,全军开拔。对外宣称:肃王妃染疾,需赴山中温泉疗养,大军护送。实则,夜渡乌水河,绕道野猪岭,直插青崖口背后。”

命令下达,各部迅速准备。

翌日清晨,旌旗猎猎,大军启程。百姓夹道相送,有人捧出热汤,有人跪地焚香。一位老妇颤巍巍递上一双亲手缝制的战靴:“将军,替我们死去的儿子报仇啊……”许靖央接过,郑重叩首:“此生所向,不负苍生。”

三日后,乌水河畔。

月隐星沉,万籁俱寂。三千铁骑与两千精锐悄然渡河,浮桥以竹筏与绳索搭建,仅用两个时辰便完成。拓跋烈亲自带队断后,确保无一人落水。待全军登岸,雷川派人送来密报:松林谷伏击成功,昨夜截杀运粮官,烧毁粮车十二辆,斩首七十三人,无一漏网。

“好!”萧贺夜眼中燃起战意,“敌军断粮,不出两日必乱。”

果然,第五日清晨,青崖口传来急讯:龙骧营副将擅自率两千人出击,声称“讨逆平乱”,已越过边界,正朝辰州州府方向推进。

许靖央立即下令:“放他们进来。”

“放?”寒露惊疑,“他们可是冲着您来的!”

“越是凶狠,死得越快。”许靖央冷笑,“传令女子学堂所有学生,沿路散布谣言??就说州府空虚,王爷病重垂危,我正召集旧部商议投降事宜。再让几位‘逃兵’故意被俘,透露我军粮尽援绝,准备弃城南逃。”

计成。

第七日午时,龙骧营前锋已逼近州府三十里,主将狂喜,以为大功将成,下令加速进军,连炊事营都未设防。

而此时,许靖央早已率主力从野猪岭迂回包抄,埋伏于赤脊峡??那是一条狭窄山谷,两侧悬崖耸立,仅容三马并行,乃天然伏击之地。

傍晚,夕阳如血。

龙骧营大军进入峡谷,人困马乏,士卒叫苦不迭。忽闻山顶鼓声震天,滚木?石倾泻而下,瞬间堵塞前后退路。紧接着,箭雨如蝗,自两侧峭壁齐射而下,密集如暴风骤雨。战马哀鸣,士兵惨叫,阵型大乱。

“中计了!”主将嘶吼未毕,一支羽箭贯穿咽喉,当场毙命。

许靖央立于高崖之上,手持长弓,亲自射杀敌军传令兵。她身后,三百女兵列阵而立,人人脸上涂着朱砂战纹,眼神凌厉如刀。她们中有孤儿,有寡妇,有曾被官吏欺辱的民女,今日终于手握长矛,为自己的命运而战。

萧贺夜率铁骑从后方杀出,如雷霆破云。拓跋烈领北梁骑兵自侧翼突袭,黑甲如潮,势不可挡。短短一个时辰,两千敌军尽数覆灭,无一人逃脱。

战罢,尸横遍野。

许靖央缓步走下山崖,踩着血泥来到被俘的敌军统领面前。那人满脸血污,却仍强撑傲气:“许靖央……你竟勾结外敌,犯上作乱!皇上不会放过你!”

“皇上?”她蹲下身,指尖挑起对方下巴,声音轻柔却森寒,“是你先违抗圣旨,擅离防区,率军入侵封地。你说,是谁谋反?”

那人一怔,脸色骤变。

她站起身,对左右道:“将此人押回州府,公开审讯。其余降卒,愿留者编入工役队,修堤筑路;不愿者,每人发三日口粮,放归故乡。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,许靖央杀人,但从不滥杀。”

消息传出,震动四方。

辰州百姓奔走相告:“将军神机妙算,一战歼敌两千,救我于水火!”

庐州景王闻讯,摔碎茶盏:“许靖央不过一介女子,竟能设此毒计!”

平王与赫连星对坐书房,久久无言。良久,赫连星叹道:“此女不可力敌,唯有智取。若让她彻底掌控南疆,将来必成心腹大患。”

京城,紫宸殿。

皇帝听完战报,沉默良久,忽然笑了。笑声越来越大,最后竟拍案狂笑:“好!好一个许靖央!朕本想用龙骧营试她深浅,她倒反过来用朕的兵,祭了她的旗!”

魏王低头不语。

皇帝敛去笑意,冷冷道:“传旨,召其余三位成年皇子??即日起,提前就藩!不得延误!朕要看看,谁还能在这场棋局中活到最后!”

圣旨一道接一道飞出宫门。

景王被迫离京,前往贫瘠凉州;安王贬至西南瘴疠之地;唯有平王因监国之功,暂留京城,但也接到密诏:两年之内,若无显著政绩,亦将削爵为民。

朝局剧变,风云再起。

而此时的辰州,已非昔日蛮荒。

许靖央在州府设立“新政堂”,亲自审理积案,废除苛税,重定田亩。她下令所有官员每月必须下乡巡查一次,并由百姓匿名评议,考评不合格者,一律罢免。短短一月,十七名贪官落马,其中三人更是皇亲国戚派来的眼线。

更令人震惊的是,她竟在州府正门前立了一块“谏碑”,上书:“凡有冤屈者,可书其事于碑上,三日内必得回应。若无,许靖央自刎谢罪。”

起初无人敢信。

直到一名农妇在碑上写下:“夫被豪强所杀,县令受贿不究。”次日清晨,那豪强已被五花大绑押至碑前,当众斩首。县令革职查办,家产抄没,赔偿死者家属。

自此,谏碑前日日排起长队。

民心归附,如江河汇海。

与此同时,铜矿日夜开采,产量翻倍。许靖央不再偷偷运出,而是公然组建“南辰商会”,将铜料、药材、茶叶远销北梁、西戎乃至南海诸国。她以军纪管商队,沿途剿灭盗匪,保障通路,竟使原本闭塞的南疆成为新兴商贸枢纽。

黄金白银如流水般涌入国库。

她并未私藏一分,全部用于兴修水利、建造医馆、扩建学堂。女子学堂扩招至千人,增设兵法、谋略、医术三科,培养出第一批女官、女医、女将。她们身穿墨绿劲装,腰佩短刃,行走于市井乡野,既是教员,也是密探,更是她最忠诚的耳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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