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别乱动。"齐语嫣按住他的肩膀,"针还要留一会儿。"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抚过一道凸起的伤疤,"这是...刀伤?"
"嗯,北燕大将耶律雄的见面礼。"杜景天语气平淡,仿佛在谈论天气,"差点要了我的命。"
齐语嫣的手指轻轻描摹着那道疤痕,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楚。这个在世人眼中铁血无情的将军,身上刻满了这样的伤痕。
"这一道呢?"她指向另一处箭伤痕迹。
"五年前平定西南叛乱时中的毒箭。"杜景天居然耐心地回答,"躺了三个月才捡回一条命。"
"那这道?"她的指尖移到肋下一处圆形疤痕。
杜景天突然轻笑一声:"这个倒没什么故事。十岁时爬树摘果子摔下来,被树枝戳的。"
齐语嫣忍不住也笑了:"原来将军小时候也会爬树摘果子?"
"就那么一次。"杜景天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轻松,"被父亲罚抄《孙子兵法》一百遍,从此再不敢了。"
月光下,两人相视一笑,气氛莫名温馨。齐语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指还停留在他的皮肤上,急忙收回,假装整理银针。
"再等一刻钟就可以取针了。"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然,"以后旧伤发作不要硬撑,找我针灸就好。"
杜景天沉默了一会儿:"为什么?"
"什么为什么?"
"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"杜景天转过头,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着她,"你明明不是——"
他的话戛然而止,但齐语嫣明白他的意思——她不是真正的齐家小姐,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。她咬了咬下唇,思索着该如何回答。
"因为..."她缓缓道,"看到伤痛而不救治,对医者而言是一种折磨。就像..."她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,"就像将军看到不公正的事,也无法袖手旁观一样。"
杜景天深深地看着她,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月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,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条。齐语嫣突然发现,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
"时间到了。"她慌乱地移开视线,开始取针,"将军这几天不要太劳累,否则旧伤容易复发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