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魂散幽冥烬魂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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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"作"字最后一笔落下时，腰间雷霄剑突然剧烈震颤。剑柄悬挂的玄色剑穗毫无征兆地燃起幽蓝火焰，那火焰没有温度，却烧得穗上每一根丝线都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符文——正是叶灵儿当年亲手绣上的护命咒。随着符文逐个焚毁，我心脏突然传来被利爪攥紧的绞痛，仿佛有谁正在生生剜去心头最柔软的一块肉。燃烧的剑穗灰烬中，缓缓飘出一片焦黑的雪魄兰花瓣残骸。

最痛的是最后"道场"二字成型之际。悬浮的血字突然收缩，化作一道血箭射入我的眉心。刹那间，前尘往事如走马灯般在识海闪回——我清楚地看见叶灵儿当年是如何将自己的魂魄碎片封印在这《破魔偈》中，又是如何在灯芯里苦等十年就为今日这一刻。

当最后一点血光没入眉心，悬浮的经文突然大放光明。完整的《破魔偈》在空中缓缓旋转，每个字都重若千钧，压得四周空间扭曲变形。而我的右腕伤口处，不知何时开出了一朵小小的雪魄兰，正随着经文的韵律轻轻摇曳。

当最后一滴血珠凝成"场"字的最后一点时，整部《破魔偈》突然绽放出刺目金光。悬浮的血字开始急速旋转，每一转都带出无数记忆残片——我看见叶灵儿在明堂晨课上偷偷修改经文时狡黠的嘴角，看见她在剑冢深处将一缕魂魄封入雪魄兰时颤抖的指尖，看见她预见今日之劫时那滴悬而未落的泪。

"铮——"

雷霄剑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，剑身上缠绕的五色劫雷尽数褪去，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裂痕。那些裂痕中渗出青色的光点，在空中交织成叶灵儿模糊的面容。原来这缺失的十六字真言，每个笔画里都藏着她在雪魄兰中温养十年的残魂碎片。

我颤抖着伸出手，想要抓住那些飘散的光点。指尖触碰的瞬间，叶灵儿的虚影突然清晰了一瞬——她对我露出那个熟悉的、带着三分傲气的笑容，嘴唇轻启似乎想说什么。但下一秒，整张面容就碎成万千青色萤火，随着漫天飘落的桃瓣一起，在"青冥照雪"禅灯的青辉中渐渐淡去。

禅灯突然"咔"地一声裂开细纹，灯芯处最后一点雪魄兰的痕迹彻底消失。我死死攥住终于完整的经卷，任凭那些带着记忆碎片的青光穿透我的手掌。雷霄剑的悲鸣越来越弱，最后只剩剑穗上系着的那枚玉铃铛，还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声响——那是叶灵儿当年亲手系上的，此刻铃铛表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冰裂纹。

苏堂主突然背过身去，她的鹤氅下摆沾满了从我伤口溅出的血珠。那些血珠正诡异地朝着经卷上刚补全的十六字真言汇聚，每吸收一滴，经文就明亮一分，而殿外桃林中的花苞就凋零一片。当最后一滴血珠被吸收时，整座明堂突然响起叶灵儿当年晨课时清朗的诵经声，那声音在庭院中回荡三遍，而后随着第一缕晨光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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