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。”她端起酒盏,却没喝,“可上个月给陛下诊脉时,他说‘最近总梦见先皇’,我只当是年纪大了。现在才明白——蚀心散初期症状就是多梦、记忆混乱。”她猛地捏碎酒盏,瓷片扎进掌心,“我是医官,竟没查出来!”
石宇抓住她的手,用帕子裹住渗血的伤口:“你不是神。王德说‘天机计划’能增强皇族体质,延缓衰老,陛下说不定以为这是...延年益寿的秘术。”
窗外传来更鼓声响,已是三更。
舒瑶突然起身,账册抄本被她塞进贴身暗袋:“我去御花园。”
“瑶瑶。”石宇拉住她的手腕,“林大人今晚的眼神不对。”
“所以我要去会会他。”她反手握住他的手,“你留在医馆守着账册,若我子时未归...”
“没有若。”石宇打断她,指腹蹭过她发顶,“我在你影子里。”
御花园的湖水泛着冷光,舒瑶的绣鞋碾过带露的青苔。
她站在九曲桥中央,看着月亮在水里碎成银片——像极了赵婉儿咽气时,床头那碗被打翻的安神汤。
“舒大人好雅兴。”
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沉水香的尾韵。
舒瑶没有回头,袖中银针却已抵住掌心——这是她改良的“透骨针”,淬了麻沸散,足够让对方在三息内无法动弹。
“林大人也没睡?”她转身时,故意踉跄半步,让月光照亮林大人腰间的玉佩——那是皇帝亲赐的“忠”字玉,此刻在夜色里泛着幽蓝。
林大人站在桃树下,枝桠投下的阴影遮住他半张脸:“你查得太急了。王德的话不可全信,他这种人,什么都能编。”
“可账册里的日期,和官员们求诊的记录对得上。”舒瑶往前走了半步,银针的针尖刺破袖布,“林大人,您说‘动摇国本’,可国本是百姓,不是帝王的长生梦。”
林大人的手指在身侧蜷起,又缓缓松开:“你可知当年‘凤影’为何被灭?他们妄图用毒术操控皇室,先皇杀了影使满门,只留个外孙女赵婉儿。可你看看,这血脉里的毒,哪里杀得尽?”
湖风掀起舒瑶的衣袖,银针的冷光在月光下一闪。
她盯着林大人眼底的挣扎,突然想起王德说“影使要保凤影血脉”——难道林大人...
“舒大人。”林大人忽然上前一步,离她不过三尺,“有些秘密,烂在肚子里比挖出来好。你若执意...”
他的话被夜枭的啼鸣截断。
舒瑶的后颈突然一热——那是石宇的独门暗号,说明他就在附近。
她袖中的银针又往前送了半分,针尖几乎要抵住林大人的咽喉:“林大人,您到底是来劝我,还是来堵我的?”
湖边夜色沉沉,舒瑶与林大人对峙。她未收回袖中银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