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瑶上前按住他肩膀:"你伤未愈——"
"我要报仇。"李明打断她,眼底翻涌着暗红,"当年我爹被诬陷通敌,满门抄斩前,他用血在我后颈画了只凤凰。"他扯了扯衣领,后颈果然有淡粉色的旧疤,形状像团燃烧的火焰,"这是凤影留给活口的标记。"
石宇的手重重拍在桌上,震得茶盏跳起来:"好,我让亲卫给你备套破衣裳,再在茶棚里埋两坛酒——乞丐讨酒喝,合情合理。"
正午的阳光透过窗纸洒在案上,舒瑶铺开泛黄的卷宗。
这是林大人调来的近十年京中悬案记录,每本卷宗边角都标着"凤影"二字。
她翻到第三本时,指尖突然顿住——去年春,城南绣坊走水,绣娘说起火前闻到甜腻的沉香味;前年冬,太医院失窃,守卫说打更时看见穿红裙的女人在药柜前梳头;再往前,十年前御药房女医失踪案......
"她擅长用香料致幻,用镜像扰乱视线,用熟悉的面容瓦解人心。"舒瑶捏碎半块朱砂,混着蜂蜜调成糊状,"得防着她故技重施。"她取出一方素帕,用银针挑着朱砂糊在帕角绣了朵小莲花,"这是安神香,烧了能破迷幻药。"又从药箱里摸出个青瓷瓶,倒出半瓶透明胶状物,"隐形解毒贴,贴在耳后,能缓慢释放解百毒的药汁。"
石宇站在她身后看了半日,突然伸手按住她手腕:"这些够吗?"
"不够。"舒瑶抬头笑,指尖点了点自己太阳穴,"但我有现代医学的底子,她再厉害,总比不过解剖过三百具尸体的医生。"
夜幕来得比往日快些。
舒瑶换了身月白短打,将安神帕缝在袖口,解毒贴贴在耳后,又在腰间别了个小铜铃——这是石宇硬塞的,说遇险要摇,他能顺着铃声找到她。
城西旧庙的断墙在夜色里像头蛰伏的野兽。
舒瑶踩着满地碎砖进去时,殿内烛火"啪"地炸开一朵灯花。
"舒瑶,你果然来了。"
声音从佛像背后传来,低哑得像砂纸擦过石板。
舒瑶没动,盯着佛像前晃动的影子——纤瘦,裹着黑色斗篷,腰间坠着枚玉佩,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。
"你是凤影?"她开口,声音稳得像山涧的水。
斗篷人轻笑一声,抬手摘下面纱。
月光从破窗漏进来,照在那张脸上——苍白,眼尾有颗朱砂痣,眉骨生得极淡,却让舒瑶的呼吸陡然一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