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的短刃"当啷"掉在地上。

石宇弯腰拾起,将刀柄塞进他手里:"若我们半小时没回来,烧了密道图。"他转身时,听见李明闷声应"是",尾音像被刀割断的弦。

东边突然传来"哐当"一声,是铜盆砸在杏树上的响。

草窠里的盔甲动了动,七个敌兵从暗处钻出来,刀枪指向声源。

石宇打了个手势,二队的人像夜猫子般窜出去,刀光掠过敌兵后颈——这是舒瑶教的"哑穴",能让敌人喊不出声。

最后一个敌兵的刀架在张铁柱脖子上时,石宇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。

血溅在杏花瓣上,像朵突然绽开的红梅。

他扯下敌兵的令牌,月光下"镇北军"三个字刺得人眼疼——张俭果然把北境降兵调来围京城了。

"将军!"西边传来压低的惊呼。

石宇转头,看见李明正蹲在草窠里,手里攥着截带血的箭簇。

箭杆上的红漆已经剥落,露出下面的刻痕——是前朝的军制标记。

"这是父亲当年的箭。"李明的声音在抖,指腹抚过箭簇的倒钩,"他......他死在密道里?"

石宇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。

他想起舒瑶掌心的半块玉佩,想起前晚她翻着古籍说"前朝密道多埋忠骨"。

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,是敌军主营的方向。

他摸了摸眉心——那是和舒瑶意识相连的地方,此刻正泛着温热,像她替他把脉时的指尖。

"李明,带一队人顺着箭痕找。"他将染血的令牌塞进怀里,"其余人跟我去烧粮草。"少年抬头时,眼里的光像淬了火的剑:"末将知道父亲的埋骨处,就在粮草营东侧的槐树下。"

话音未落,密道方向传来碎石滚落的响。

石宇的剑"嗡"地出鞘,却见王二牛从洞里钻出来,手里举着个布包:"舒大人让末将捎的,说密道深处有瘴气,这是防瘴的香包。"

布包上绣着并蒂莲,针脚歪歪扭扭——是舒瑶的手艺。

石宇将香包挂在腰间,突然听见密道深处传来闷响,像是什么重物砸在石壁上。

他侧耳细听,那声音又消失了,只余洞风穿过裂隙的呜咽,像极了舒瑶昨夜的梦呓:"小心......暗桩......"

"走。"他拍了拍张铁柱的肩膀,二十人的队伍重新隐入夜色。

李明握着那截带血的箭簇,走在最前面,脚步比石宇想象中更稳。

月光漫过杏林,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一把把指向敌营的剑。

而密道深处,那块被掀开的青石板下,有双眼睛正透过裂隙往外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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