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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好,外面只是几只鸟雀叽叽喳喳。
杨荣的茶室飘着茶香,他摩挲着官窑茶盏叹息:"陛下前几日便下旨,北征时护你的那几十名亲兵家眷,男的全部迁徙至北境军屯,女的全部入工籍。"窗纸透进的晨光照着他眉间沟壑,"给的理由是亲兵未全心护主,导致你和赵王被瓦剌虏去,造成赵王身死。"
我手中茶盏"当啷"落地,碎瓷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摆。杨荣俯身拾起残片:"三日前家眷启程时,好几十个男丁都戴了铁叶枷——那枷锁里层嵌着倒刺。"
“何至于此,何至于此啊!难道就..."
"老夫前夜求见陛下,连宫门都没进去。"他忽然扯开锦袍领口,锁骨处赫然有道紫红淤痕,"赛哈智那鹰犬骰子说陛下赐的玉带,要臣时刻紧着些,罢了罢了,你自去吧,老夫帮不了你。"
乾清宫的铜兽香炉腾起袅袅青烟,朱瞻基正在批阅刑部奏折。我跪在御案前三丈处,看见他朱笔在"流徙建州"的名单上勾画。
"臣错了。"我额头抵着金砖,"只求陛下开恩,给那些老弱妇孺换副软枷。"
"妇人之仁。"朱笔重重圈了个"准"字,皇帝的声音裹着香雾飘来,"你当那些妇孺为何能活到现在?"他忽然掷来本奏折,纸页哗啦展开在眼前。
我的瞳孔猛地收缩。泛黄的纸面上详细记载着每个亲兵家眷的动向:王铁头的老母在通州贩枣,张二狗的妻子改嫁了驿丞...甚至精确到小妹安蓉每月初七去大报国寺上香。
"精兵护主不力,其罪当诛九族。"朱瞻基的皂靴踏过满地罪证,"朕将人迁往建州,已是念着你的体面。"
朱瞻基停在眼前三步处,金线刺绣的龙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。他忽然俯身,带着龙涎香的气息迫近:"此次北征,你立下大功。只是..."指尖轻叩我肩头,"年纪尚轻,骤升高位恐惹非议。"
我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:"臣本粗人,能为陛下效死已是福分。"
"糊涂!"朱笔突然挑起我的下巴,朱砂沾在喉结处如一点血珠,"开平伯之事是朕考虑不周。"他转身时袍角扫过案头,掀翻的茶盏在奏折上洇开一片褐痕,"前几日你进宫,祁镇那孩子抓着你的腰牌不放,倒是缘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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