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当我是许愿池的王八啊
王福林请来的这两位可不简单,一位是清大建筑系的教授颜世彬,一位是同济大学建筑系的教授杨炼,两人都是国内知名的古建筑领域的大专家。
“天明同志,你看……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带两位专家,去实地考察一下?”
呃?
李天明还想着先让两位专家休息休息,没想到王福林这么着急。
可既然王福林都提出来了,李天明也不好说啥。
“那行,去看看呗!”
进屋拿上车钥匙,和宋晓雨打了个招呼,晚上留几人在家里吃饭,随后便一起出了门。
李天明站在村口,望着通往县城的水泥路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像一条蜿蜒的银带缠绕山腰。他手里攥着那张飞往京城的机票,指尖微微发烫。昨夜他没睡好,翻来覆去想着周家老爷子那通电话??语气平静得近乎诡异,仿佛过往的打压、封锁、暗流涌动都从未发生过。可他知道,越是风平浪静,底下越可能藏着惊涛骇浪。
宋晓雨一大早就煮了碗红糖鸡蛋,劝他多吃点。“你这一去,不知道要谈多久。”她声音轻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,“别答应他们什么条件,咱们辛苦建起来的东西,不能让人一句话就拿走。”
李天明笑了笑,把蛋吃了,汤也喝干净。“我不是去求他们的。”他说,“是去告诉他们:有些事,已经由不得他们说了算。”
上午八点,天生开车送他到县机场。临行前,李蓉蓉从美国打来视频电话:“哥,我查了周志远最近的资金流向,他们在海外注册了两家空壳公司,疑似准备通过离岸基金控股‘光明工程’的运营平台。你要小心,这不只是谈判,是围猎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李天明点头,“但他们忘了,猎人和猎物的位置,从来不是固定的。”
飞机起飞时,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机翼上。他闭目养神,脑海中浮现出刘婶躺在病床上的模样,想起振华蹲在菜地里记笔记的样子,还有李甜甜高举火炬奔跑的身影。这些人,这些事,是他所有勇气的来源。
中午十二点,专车接他抵达京城一处幽静四合院。门楣上挂着“周府”二字,笔力遒劲,却透着一股陈旧的威压感。老管家引他入内,穿过抄手游廊,来到书房门口。
门开了。
周家老爷子坐在紫檀木椅上,白发苍苍,面容清瘦,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。他示意旁人退下,只留两人相对而坐。
“坐吧。”他声音沙哑,却不容置疑。
李天明坐下,不卑不亢。
良久,老人开口:“你妹妹的房子被封那天,我就知道错了。”
李天明一怔。
“我不是为她道歉。”老人缓缓道,“我是为我们这个家族的傲慢道歉。我们习惯了掌控一切,以为只要动用权力,就能让所有人低头。可你没有。你不但没低头,还把一个穷山村变成了全省的样板。”
李天明沉默听着。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找你吗?”老人盯着他,“因为我儿子死了。”
空气骤然凝固。
“上个月心梗走的,才五十六岁。临终前他说了一句话:‘爸,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,就是没能像李天明那样,做点真正对得起良心的事。’”
李天明心头一震。
老人颤巍巍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,推到他面前:“这是我立的遗嘱。我把名下三处房产、两支基金股权,共计约一点二亿资产,全部捐给‘光明之路’乡村发展基金会。不限用途,不设监管,唯一要求??以你为终身理事。”
李天明猛地抬头:“您这是……”
“赎罪。”老人苦笑,“也是觉醒。我们周家三代掌权,却忘了权力本该为民所用。而你,一个农民出身的男人,没靠背景、没走捷径,硬是用双手撑起了一片天。你说,我们斗得起吗?不是打不过你,是我们输给了人心。”
泪水无声滑落,滴在泛黄的宣纸上。
那一刻,李天明忽然明白,真正的胜利,不是击败对手,而是让对手看清自己。
他郑重接过文件,深深鞠了一躬:“老爷子,谢谢您。但这笔钱,必须公开透明使用,每一笔支出都要公示。这不是信不信任您,是我必须对得起那些相信我的乡亲。”
老人点头:“理应如此。”
离开周府时,夕阳正落在皇城根的灰瓦上。李天明站在街边,给李泽铭打了电话:“基金的事,办妥了。金额比预想多十倍。下一步,启动‘百村计划’。”
“真的?”李泽铭声音激动,“我要立刻召开董事会!”
“不用。”李天明望着远方,“这次,我们不等任何人批准。召集所有愿意加入的村镇代表,下个月在李家湾开大会。我要让全国看到,什么叫民间自发的乡村振兴。”
挂了电话,他又拨通村委:“天生,通知下去,准备接待一百个村子的代表。场地搭帐篷,伙食统一安排,住宿可以借住村民家里。标语就写一句:**这条路,我们一起走。**”
消息像野火般蔓延。
半个月后,李家湾迎来前所未有的盛况。来自山西、甘肃、贵州、云南等地的村干部、返乡青年、基层教师齐聚一堂。他们中有拄拐杖的老支书,有背着孩子的年轻妈妈,也有刚毕业回乡的大学生。三百多人挤在临时搭建的露天会场里,寒风凛冽,却无人离去。
李天明站在台上,身后是飘扬的红旗和“光明之路”巨幅横幅。他没有讲稿,只是用最朴实的语言讲述这些年走过的路:如何筹第一笔钱,如何说服村民迁祖坟,如何救回刘婶,如何面对周家的打压……
“我不是英雄。”他说,“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没钱治病而死,不想再看到孩子踩着泥巴走十里路上学,不想再看到老人孤零零地老去。”
台下鸦雀无声,许多人默默抹泪。
接着,李蓉蓉通过远程连线分享了国际公益项目的运作经验;李泽铭介绍了资金托管与审计机制;振华作为青年代表上台发言:“我曾经是个小偷,但现在,我想当一名农业技术员。因为李伯伯告诉我,一个人犯过错不可怕,可怕的是放弃变好的机会。”
掌声雷动。
会议持续三天,最终达成共识:成立“光明联盟”,以李家湾模式为蓝本,在全国推广“五有工程”??有路可达、有医可依、有老可养、有业可就、有梦可追。每个参与村自愿出资一万元作为种子基金,其余由社会募集与专项支持补足。
散会当晚,李天明独自走到后山公墓。月光洒在碑林间,清冷而温柔。他在祖父墓前跪下,点燃三炷香。
“爷爷,您当年逃荒到这儿,肩挑背扛,只为一家人活命。如今,咱李家不止活着,还在帮别人活得更好。您要是看得见,一定会笑出声来吧?”
风拂过松梢,似有回应。
回到家中,宋晓雨递来一封信。信封泛黄,邮戳是美国洛杉矶,寄信人写着“玛丽?陈”,李蓉蓉的导师。
他拆开一看,竟是三十年前母亲写给海外亲戚的一封未寄出的信:
>“姐,家里实在撑不住了。天明爹走了,三个娃饿得面黄肌瘦。我白天种地,晚上织布,可连十块钱药费都凑不齐。桂香大娘送来半袋米,说是‘孩子长身体,不能饿着’。我哭了一夜。若有来生,我不求富贵,只愿孩子们能挺直腰杆做人……”
信纸早已被泪水浸得模糊,边角还有烧焦的痕迹??想必是母亲写完后又后悔寄出,怕添麻烦,只好烧掉,却没烧尽。
李天明捧着信,久久无言。
原来,他一生拼命想要实现的,不过是母亲当年那个卑微的愿望:让孩子挺直腰杆做人。
第二天清晨,他召集全村儿童集合在文化广场。孩子们穿着整齐的校服,胸前戴着红领巾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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