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座糖坊突然剧烈震动,屋顶的瓦片簌簌掉落。戴斗笠的人破窗而入,银饰在火光中划出弧线,我这才看清她的脸——竟是本该死去的老板娘!她腕间的银镯“咔嗒”打开,露出里面藏着的勾陈藏书票。
“聪明的丫头。”她的声音不再沙哑,反而带着少女般的清脆,“驻颜丹只能维持皮囊,要想真正长生,还得靠七星灯。”她抬手甩出袖箭,宋辞替我挡下时,我看见他腹部插着半截鎏金匕首——正是沈砚秋遇害时的凶器。
“大哥临死前把‘两仪’的秘密告诉我。”他咳出鲜血,染湿了胸前的朱雀票,“太极分阴阳,你是阳仪,我是阴仪......”话未说完,瞳孔已渐渐涣散。
老板娘踩过他的尸体,红绳扫过我脸颊:“现在四象归位,就差你的命魂点灯了。”她扯断我脖子上的平安扣,翡翠裂成两半,露出里面藏着的半枚铜钱——竟刻着“康熙通宝”字样。
糖坊的地面突然塌陷,我们坠入漆黑的地道。煤油灯次第亮起,照出两侧墙壁上的《四库全书》残页,每一页都用金线绣着生辰八字。尽头是座青铜棺椁,前清太子身着龙袍仰卧其中,七盏琉璃灯悬在头顶,灯油竟呈黑红色。
“子时已到。”老板娘将四象票按入棺椁四角,勾陈票嵌入棺头,“当年你母亲偷走的夜枭票,原来在沈砚秋手里。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,自己才是最关键的灯芯。”
我攥紧掌心的夜枭票,突然想起沈砚秋信上那个洇开的“沈”字——分明是用自己的血写的。棺椁里的太子手指突然动了动,他眼角渗出黑血,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容。
“阴阳书局的人骨算盘,是用七任守灯人的骨头做的。”老板娘将我按在棺前,铜签扎进我指尖,“每盏灯缺根灯芯,你猜沈墨迟现在在哪?”
地道深处传来锁链响动,沈墨迟被倒吊在七星灯架上,脚踝的胎记被割去,露出底下的“阴”字刺青。他看见我时,眼里闪过悔恨:“当年大哥替我顶罪,是因为我偷拿了藏书票......我们都被父亲当成了棋子。”
太子突然睁开眼,瞳孔是诡异的靛青色。他抬手抓住老板娘的手腕,银镯应声而碎,露出她腕间的“寿”字刺青——那是内务府掌事才有的标记。
“你以为自己是夜枭?”太子的声音像破锣,“从你服下驻颜丹的那天起,就是我的药人。真正的夜枭......”他看向我掌心的夜枭票,纹路突然流动起来,化作只展翅的青铜鸟,“是能操控生死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