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在那里?”一个虚弱但警惕的女声从屋角阴影里传来。
我惊得一缩,循声望去。一个年轻女人蜷缩在壁炉旁一堆破毯子里,肚子高高隆起,脸色苍白得像纸,深褐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疲惫和一种深重的恐惧。“我叫索菲亚,”她声音发颤,“我看到你晕倒在林子边…天快黑了,外面会冻死人的。我只能把你拖进来。”
“我男友呢?维克托!他在哪?”我语无伦次,像只受惊的野兽扫视着这间压抑的木屋,“这是绑架?你们是谁?”
索菲亚费力地撑坐起来,毯子滑落,露出她单薄的肩膀。“绑架?不…我也是被困在这儿的。昨天…我和丈夫谢尔盖开车回他母亲家,就在这片该死的林子里,车没油了。他去找救援…再也没回来。”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,“我太冷…太饿了,看到这木屋…门没锁…”她指了指床边一个磨得发白的帆布旅行包,“我在里面找到一包爆米花…刚塞进嘴里…”她眼中瞬间涌起巨大的惊恐,“就听到了脚步声…很重…还有…拖拽的声音…”
她的话被门外沉重的踩踏声打断。门被猛地推开,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,逆着门外微弱的天光,像一座骤然压下的山峦。寒气裹着雪沫和浓烈的松脂、铁锈味冲进来。他手里提着一把伐木斧,宽阔的斧刃闪着冷冽的寒光。
我的心跳骤然停止。索菲亚倒抽一口冷气,死死捂住嘴,无声地缩进毯子深处。
男人一步步走进来,皮靴踩在粗糙的地板上发出闷响。他穿着厚实的旧棉袄,沾满泥污和暗色污渍,头发纠结,胡子拉碴。他深陷的眼窝里,一双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冰窟,没有任何情绪波动,径直扫过屋内,最后落在那个被翻动过的旅行包上。
他的目光缓缓抬起,冰窟般的眼睛锁定了我,又移向索菲亚藏身的角落。没有质问,没有咆哮。他沉默地举起斧头,沉重的木柄在他粗糙的大手中稳如磐石,斧刃的寒光刺得我眼睛生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