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列克谢的指腹轻轻抚过祭坛的凹槽,刹那间,量子暴风雪在他的颅腔内呼啸而起。他看见了祖父瓦西里,那位英勇的战士,穿越火线的身影在无数平行时空中碎裂。在一个碎片里,他死于德军狙击手的枪口之下;在另一个维度中,他因冻伤而截肢;而在那最明亮的一个时空泡里,他高举着波波沙冲锋枪,跃入战壕,胸口的勋章在炮火中熔化成一颗赤红的星辰。
“记忆,是四维的茧。”奥尔加的绷带,如同冰冷的蛇,刺入阿列克谢的太阳穴,那冰凉的触感,让他想起了北德维纳河底那冰冷的电缆,“你要把1943年1月的那个黄昏,抽成丝,织进现在的晨雾之中。”
祭坛上的铜制陀螺仪开始疯转,十二面墙壁上,泛黄的《真理报》如幻影般浮现,铅字标题在时空中流淌,化作液态的火焰。那些文字,如同活物一般,在空气中扭动、挣扎,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人类的无尽挣扎。
此时,书房暗格里的镀金圣母像,突然发出微弱却神秘的光芒。她的眼球,那镶嵌的翡翠开始闪烁,投影出平行时空的战争结局。阿列克谢看到了无数个自己,有的在战壕中永远倒下,有的在胜利的欢呼声中微笑,还有的在无尽的黑暗中徘徊、迷失。他意识到,这尊圣母像,绝非普通的宗教圣物,而是一个量子存储器,记录着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记忆与命运。
阿列克谢的眼前,如同电影般浮现出一个个破碎的时空片段。他看到了村庄在战火中熊熊燃烧,看到了人们在绝望中挣扎、呼救,看到了自己在一片废墟中,寻找着那渺茫的希望。那些画面,如此真实,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痛苦与悲伤,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。
而村口,那被积雪深深掩埋的KV-1坦克残骸,也开始异动。每到极夜之时,它会渗出机油,履带转动的声音,混合着萨满鼓那神秘的节奏,召唤出钢铁亡灵。那些亡灵,穿着破碎的军装,手持锈迹斑斑的武器,从坦克残骸中缓缓走出,仿佛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而来。他们的目光,空洞而冰冷,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失落的东西,又仿佛在守护着这片战场的荣耀与哀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