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俟怪不慌不忙将公主揽到身前,手指轻抚她颈间要穴,“任大人这话可冤枉人了。许你与雪儿丫头双宿双飞,倒不许我君臣二人琴瑟和鸣么?”
任冰闻言眸光骤冷,剑指微颤,“好一个‘琴瑟和鸣’!”他冷笑一声,“慕容浊,你以蛊毒惑人心智,用药石摧人意志——”
他说着抖开一卷医案,“太医院这六份脉案可记得?每月十五给公主服用的‘安神丸’,实则是南疆‘痴心蛊’!”
万俟怪突然仰天大笑,笑声里带着刺骨的讥诮,“任捕头此言差矣。公主为何要服用‘安神丸’,你心里没数么?忝居驸马之位一年有余,连碰都不碰她一下,这就是你所谓的‘尽忠职守’?”
指尖轻抚过公主惨白的脸颊,万俟怪的声音陡然转柔,“你可知道,她每夜辗转反侧时,嘴里喊的是谁的名字?”
突然一把掐住公主的下巴,强迫她抬头,“看看这双眼睛!里面装的是谁的身影!”
万俟怪凑近她耳畔,声音却让全场都听得真切,“你那位好夫君,宁可夜夜宿在六扇门,也不愿与你有染,这样的羞辱,比刀剑更伤人,不是么?”
任冰的手微微发颤,却见万俟怪突然撕开自己的衣领,心口处赫然是一道剑痕,“这道伤口是你当年亲手所赐。而她心上这道......”猛地将公主推向任冰,“是你日复一日的冷落,一刀刀凌迟出来的!”
公主踉跄跌入任冰怀中,素手攥紧他的前襟。万俟怪忽然后退三步,双臂大展,“任捕头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挟持公主?”
他冷笑着转了个圈,“现在人就在你怀里——不妨亲自问问殿下,我可曾有过半分强迫?”
雪儿身形一闪,如流云般飘至任冰身侧,素手轻舒便要接过公主。不料公主广袖一甩,竟甩脱了她的手掌。
“本宫的事,不劳二位费心。”公主挺直脊背,九凤步摇垂珠纹丝不动,端的是天家威仪。
她抬眸望向任冰,眼中痛色一闪而过,随即被决然取代,“今晨本宫已向父皇递了折子,为他请封‘驸马都尉’,圣旨不日即下。”
万俟怪静立一旁,月光在他眼中凝成一泓温柔的旋涡。
雪儿指尖蓦地一颤,三年前的血腥气息突然涌上喉头——那日残阳如血,他踏过遍地横尸,也是这样含着笑意的眼神,在断剑折戟间朝她伸出染血的手。
绝壁洞里,这目光时而如春风拂柳,时而化作剔骨尖刀,让她在温存与战栗间反复煎熬。
公主转向他时,凌厉目光瞬间化作春水,莲步轻移间已向他走去。裙裾逶迤过处,洒落一地暗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