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承渊一把扣住张院判的手腕,玄色披风一展便将人带至廊柱阴影处。他指尖力道极大,掐得太医腕间青筋暴起,“张大人,皇兄究竟染了什么恶疾?连本王探视都被拒之门外?”
张院判吃痛,却不敢挣扎。借着檐下宫灯昏黄的光,他看见九王爷眼中寒芒闪烁,额角青筋随着远处雷声隐隐跳动。
老太医的喉结滚动了几下,终是颤声道,“王爷明鉴......陛下脉象诡谲,老臣行医四十载从未......”
“说人话!”莫承渊突然发力,将他又往阴影深处拖了半步。一道闪电划过,照亮九王爷半边阴鸷的面容。
张院判的乌纱帽歪斜到一边,几缕花白的鬓发被冷汗浸透,湿漉漉地贴在布满皱纹的额头上。
他颤抖着嘴唇,声音细若蚊蝇,“老臣怀疑......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......”
“啪!”
莫承渊突然松开钳制,张院判猝不及防向后跌去,后背重重撞上朱漆廊柱,发出一声闷响。
九王爷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那枚羊脂玉佩,忽然低笑出声,“邪祟作乱?张大人,太祖朝时,有个太医也这么说过,你可知后果......”
他直起身,望向雨幕深处若隐若现的昭穆宫飞檐。琉璃瓦在闪电照耀下泛着诡异的青光,宛如巨兽的鳞甲。
“若真是邪祟,倒也......”九王爷的声音飘忽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雨势渐急,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,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。
莫承渊突然回神,一把揪住张院判的衣领将人提起,眼底闪过一丝癫狂,“解法?你们太医院不是最擅长......以毒攻毒么?”
张院判被九王爷拎着衣领悬在半空,两条腿像筛糠似的打着颤,官靴上的泥水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上。
他嘴唇哆嗦得厉害,花白的胡子也跟着抖动,“王、王爷......此事非同小可,老臣实在不敢......”
莫承渊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,俯身凑近,薄唇几乎贴上张院判的耳朵,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。
“听着,明日皇兄定会再召你入宫视诊,你就说夜观天象,紫微晦暗,提议请白云观的道士入宫驱邪。”
一滴冷汗顺着张院判的鼻尖滑落。远处一道闪电劈过,照亮九王爷眼底的幽光——那里面哪有半分对兄长的担忧,分明涌动着令人胆寒的算计。
张院判浑浊的老眼在宫灯下剧烈颤动,眼白上布满血丝。他那松垮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,干裂的嘴唇哆嗦着挤出几个字,“王、王爷容禀......”枯竹般的手指死死攥住胸前官袍,将孔雀补子都揪得变了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