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令如山,任冰的声浪在群山间回荡不绝。刹那间,岭南军阵如精密机括般运转开来——
东门处,重甲步兵闻令即动。三百面玄铁盾“轰”地砸地成墙,盾兵统领于猛手持丈八陌刀立于道口,声如洪钟,“让道!”
中军后方,三十名医官带着药箱疾奔向前。为首的孙卫白发飞扬,边跑边喊,“担架备齐!金疮药加倍!”药童们扛着贴红标的急救箱,在百步外迅速搭起青布医帐。
军需官周淮安亲自推着满载银两的辎重车来到阵前,每有叛军弃械,便有一锭雪花银“当啷”落入其掌心。
有士卒哽咽欲跪,却被他一把扶住,“将军令,赠银送客——请!”
雪儿立于城楼之上,远远望见任冰马背上多了一道青色身影,却见他仍镇定自若地发号施令,心中稍安。她迅速指挥城内将士将先前被羽箭误伤之人抬往军医处,待一切安排妥当,正欲纵身跃下城楼——
忽觉袖口一紧,回首望去,凌霜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正透过玄铁面具凝视着她。“凌姐姐......”雪儿眉尖微蹙,“有话容后再叙。”
凌霜非但不松手,反而欺近一步。就在此时,城墙四周骤然闪现数十名黑袍箭手,淬毒的箭簇齐齐对准了任冰。
“妹妹这是要往箭雨里扑?”凌霜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意。
雪儿瞳孔骤然紧缩,声音微微发颤,“你与归舟...早有预谋?”说话时她的心头猛地一沉,忽觉凌霜那双眸子里深不见底的眼神,竟与归舟有几分相似。
凌霜却漠然摇头,“素不相识。”
“那你这是要造反?”雪儿指尖已按在剑柄上。
“非也。”凌霜再次摇头,玄铁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。
雪儿双目圆睁,实在想不透其中关窍。就在此时,凌霜突然眸色一暗,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落寞,“看来那夜寒江畔的誓言......姑娘早已忘干净了。”
这句话如惊雷炸响,雪儿浑身一震——她猛然想起两年前初遇时,自己女扮男装遭灵力反噬,是凌霜将自己带回穿梭门救治。
那时月光如洗,凌霜为她运功疗伤,自己意识模糊间似乎......许下过什么承诺......
“凌姐姐......”雪儿声音发紧,“那夜我神志不清,何况后来我已同你解释过了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