蝉鸣最盛的七月，棠棠的孕肚已像揣着两只活泼的小兽，连走路都需要江骁半扶半抱。每周二的产检日，成了两人最紧张又最期待的时光——消毒水的气味里藏着生命的奇迹，B超单上跳动的两个小光点，是比任何商业报表都珍贵的存在。
"这次要做胎心监护。"江骁替她整理好裙摆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她后腰的托腹带，"医生说可能要躺半小时，要不要先垫个靠枕？"他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，里面的衬衫早被汗水浸透，却仍蹲在地上替她系好运动鞋带。
棠棠看着他耳后新冒的碎发，想起昨夜替他修剪时，他偏要把脑袋搁在自己肚子上，说是"听宝宝们指导发型"。"不用啦，你别这么紧张。"她伸手替他擦去额角的汗，却被他顺势握住指尖，放在唇边轻吻。
胎心监护室的床单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。江骁半跪在床边，目不转睛盯着监护仪上起伏的曲线。当两个强劲的心跳声透过扬声器传来时，他突然握紧棠棠的手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——那是比任何交响乐都动人的节奏，是他的骨血在另一个身体里蓬勃生长。
"宝宝们很健康。"医生摘下眼镜时，江骁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红了眼眶。他俯身亲吻棠棠汗湿的额头，听见她轻声说"对不起，又让你担心"，喉间突然哽住——她总是这样，明明承受着双倍的辛苦，却总把温柔留给别人。
午后的花园里，蓝莓藤已爬满木质花架。棠棠坐在摇椅上，看着江骁踮脚采摘最新成熟的果实。他卷着衬衫袖子，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，那是昨夜替她按摩到凌晨的印记。"小心点！"她忍不住出声，手却下意识护住肚子——仿佛那里装着整个宇宙的软肋。
"瞧这颗，"江骁举着紫莹莹的蓝莓凑近她唇边，"比上次那颗还大，肯定很甜。"果肉咬破的瞬间，酸甜在舌尖炸开，他用指腹替她擦掉嘴角的汁液，"等秋天搭个玻璃花房，让宝宝们冬天也能吃到新鲜果子。"
暮色四合时，棠棠靠在他肩头打盹。双胎带来的疲惫像潮水，随时随地能将她淹没。江骁却清醒得可怕，连她睫毛颤动的频率都尽收眼底。他轻轻调整托腹带的松紧，听着她均匀的呼吸。
深夜的书房里，他对着电脑屏幕皱眉。育儿百科里"双胎妊娠并发症"的词条刺得眼睛生疼，鼠标却不受控地点击"妊娠高血压早产风险"。直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，转头看见棠棠扶着门框，睡裙下的脚踝肿得发亮。
"怎么起来了？"他慌忙起身扶住她，却被她按住胸口。月光勾勒出她眼下的阴影，却让眼神格外清亮："别查了，我相信我们的宝宝。"她的掌心贴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，"就像我相信你一样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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