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铜镜里映出的身影让沈流盈自己都愣了愣。
烟霞色的婚服上用枫汁染就的枫叶纹层层叠叠,袖口滚着银线绣的杜鹃,走动时衣袂翻飞,竟像有无数红蝶在周身振翅。
这是冯麟特意让人赶制的嫁衣,大婚就在三日后了,冯麟的死期将至。
“真好看呀”,白瑜看得挪不开眼睛,“你果然还是穿红衣最好看了。”
上一次见她穿红衣还是……
唉不吉利,不提了。
“可惜了”,白瑜叹气,“这嫁衣真不错,要不然我们小心一点别弄坏了,完事儿把它直接带走,等你出嫁的时候穿。”
“我没想过出嫁”,沈流盈摇摇头,“我只想行医,不想嫁人。”
“但这场婚礼之后,恐怕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修罗混血了,你便不能继承药师阁了。”
“无妨,继承药师阁也不过是遵从父亲的愿望”,沈流盈看起来并不担忧,“这样也好,我可以有更多自由去做我想做的事情。”
“比如?”
“留在戒律堂里办案,你不是给了我月钱吗?”沈流盈歪头笑,“有事首座大人撑着,没事我们一起吃吃喝喝。”
“那……外面那个玩意儿呢?”
白瑜无奈地指了指窗口,外面的树梢轻声簌簌作响,一片杜鹃花的花瓣打着旋儿飘进来。
沈流盈伸手接住那片花瓣,随即突然面前闪开一把盛放的杜鹃花。
“呐,喜欢吗?”
她抬头时正对上百里扶光的眼,他不知何时立在廊下,手中捧着一束杜鹃花,青衫飘荡,看起来像个深情款款的上神。
百里扶光也没想到看到的是红衣翩然的沈流盈,心中骤然掀起惊涛骇浪,像是被投入巨石的深潭,连周身流淌的仙泽都乱了章法。
他只是听到白瑜提到自己,于是想进来给她送束花。
山上的杜鹃花开的正好,早上时候沈流盈见了便夸了几句,他觉得摘了来她看见一定会欢喜。
“上神怎会在此?”
沈流盈愣了愣,脚步一停,婚服的裙摆扫过地面,带起一阵风,吹得百里扶光鬓角的发丝贴在脸颊。
百里扶光想起三百年前,枫鹃谷里的惊鸿一瞥。
她一身嫁衣染了血色,可却美得惊心动魄。
“你真好看”,他喃喃说着,声音比平日里低沉些,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赞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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