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娘的眼睛会说话,会因为你摔了跤而红,会因为你得了小红花而亮,可这东西不会。”

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,像是投入静水的石子,一点点敲散阿凌心头的迷障。

远处的傀儡还在机械地晃动着草蚂蚱,关节摩擦的“咔哒”声隐约传来,可在望轻温热的指尖和清晰的话语里。

那身影似乎终于褪去了几分迷惑人的熟悉,显露出几分冰冷的陌生来。

望轻的话音还在耳边萦绕,那“母亲”傀儡却毫无征兆地动了。

先是嘴角,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弧度向上扯起,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,硬生生咧开一个诡异的笑。

布料下的木骨发出“咯吱”一声轻响,那笑容便僵在那里,不似人类的温和,倒像生锈的铁片被强行弯折,透着股说不出的森冷。

紧接着,阿凌眼睁睁看见,那对原本空洞的眼眶里,忽然有粘稠的黑色汁液渗了出来。

不是泪,更像是腐烂的树汁,顺着傀儡脸颊上仿制的皮肤纹路缓缓淌下,在下巴处汇成水珠,“啪嗒”一声滴落在蓝布衫的前襟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污渍。

那声音不大,却像重锤敲在阿凌心上,让他刚被望轻稳住的身子又开始发颤。

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那傀儡已经缓缓朝她伸出了手。

手指是用粗糙的木料削成的,关节处涂着暗沉的漆,指甲的位置嵌着几片灰扑扑的碎瓷,看着就像冻裂的指甲盖。

随着手臂抬起,傀儡的喉咙里发出一阵“嗬嗬”的声响,像是生锈的风箱在拉动。

紧接着,一个模仿着妇人语调,却又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的声音响了起来:

“阿凌……来娘这儿……”

它顿了顿,那只伸着的手又往前探了探,另一只握着草蚂蚱的手不知何时换成了攥着几颗灰黑色的硬块,像是受潮发霉的糖块。

“娘……给你糖吃……”

黑色的汁液还在往下淌,混着那诡异的笑容和僵硬的动作,将方才那点模仿来的温情彻底撕碎,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。

阿凌的瞳孔猛地收缩,攥着望轻衣角的手几乎要嵌进布料里,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啜泣,整个人下意识地往望轻身后缩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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