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姐,魏炎的手伸得太长了,长到…… 已经够着魏曦的坟头了。”

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压得很低,却字字如铁。

“这程序,我必须启动。”

香炉里的檀香烧到了底,“噼啪” 一声爆出火星,落在青砖上烫出个小黑点。筠望着陈梦涵紧抿的唇,那唇线绷得像拉满的弓,突然想起当年在太庙,这丫头攥着她的衣角,怯生生问 “什么是万不得已” 时的模样 —— 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,有朝一日,这双曾只敢拈针绣花的手,会攥着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决断。

“他身为皇帝,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,能让你铁了心要走这步险棋?”

筠往前又挪了半步,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撞在案角,发出清越的脆响。她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陈梦涵,眉峰拧成了道深壑,那双总是温润的眼睛此刻像淬了冰,连声音都带着金石相击的冷硬。

“陈梦涵,你给我记牢了——当年立下的规矩,影极司不得干涉大炎朝政,更不能触碰皇室内务,除非天塌地陷的特殊境况。”

她顿了顿,指尖重重按在案上的《影极司典》上,书页被按出深深的褶皱。

“今日你若说不出个一二三,休怪三姐不认你这个妹妹。”

陈梦涵的膝盖在青砖上磨出细微的声响,她猛地抬头,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开来。

“魏彦吾早就去了边境龙门!”

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懑。

“他主动让出了皇位,带着魏曦守在那片风沙里,够不够安分?”

“可魏炎呢?”

她的指节攥得发白,连声音都在发颤。

“那是他一父同胞的亲兄长!为何要派暗卫追到龙门,断了他们的药材,烧了魏曦的衣冠冢?连魏彦吾身边最后几个亲兵都……”

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,化作一声沉重的喘息。她望着筠震惊的眼神,突然凄然一笑。

“这难道还不算特殊情况?难道要等魏彦吾也死在那片黄沙里,才算万不得已吗?”

窗外的风突然变得凄厉,卷着残叶拍打窗棂,像谁在外面呜咽。筠僵在原地,手指从《影极司典》上滑开,那书页上“皇室宗亲不究”的墨迹,此刻看来竟刺得人眼生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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