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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太子的手在腰间摸了摸,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从怀里掏出个布包。粗麻布被摩挲得发毛,打开时露出半块蝴蝶玉佩,玉色发暖,边缘的断口被摩挲得光滑。“我爹去世那年,我在他枕下摸出来的。”他指尖划过断口,“他说这是从温将军铠甲上剥的,能镇住我外祖父的戾气。可我总觉得它温乎乎的,不像能镇邪的样子。”
两块玉佩拼在一起时,发出“咔嗒”一声轻响,像锁芯归位。蝴蝶翅膀上的“北”“水”二字凑成完整的圆,烛火晃了晃,墙上的影子忽然活了似的,像蝴蝶振翅要飞。温瑾潼忽然想起张副将说的,当年温北君中箭,玉佩碎在怀里,他攥着半块玉撑到回营,血把玉染成了暗红,却死死不肯松手。
齐太子的指尖在“水”字上停住,忽然低低地笑了:“我娘总对着块手帕哭,帕子上绣的栀子花,针脚歪歪扭扭的,像刚学绣活的姑娘。”他喉结动了动,“去年在档案馆看见画像,才知道那帕子上的花,跟碧水夫人鬓边的一模一样。”
张副将往火盆里添了块炭,火星噼啪跳起来。“老将军说,当年齐将军的夫人,跟咱们夫人是同乡,都爱用栀子花染指甲。”他咳嗽两声,把拐杖往地上顿了顿,“城破那天,齐夫人还派人送了坛栀子花酒来,说‘都是守家的人,别让仇恨熬坏了心’。”
齐太子抓起块红豆酥塞进嘴里,酥皮掉在衣襟上,他浑然不觉。甜香漫开时,他忽然红了眼眶:“我娘做这个,总往里面掺核桃碎,说‘吃了能长记性’。可我总记不住她的样子,只记得她手背上有个栀子花纹的疤,是烤点心时烫的。”
“我娘也有。”温瑾潼指着自己的手背,“在同样的地方,是给我爹熬药时被药罐烫的。她说‘疤是念想结的痂,掉不了,也忘不掉’。”夜风卷着桂花香涌进来,吹得烛火猛地歪了歪,供桌下的阴影里,不知何时爬来只蛐蛐,“唧唧”叫着,像在应和她们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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