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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风裹挟着细碎的黄沙,如无数把钝刀般剐蹭着青灰色的城墙。温北君倚在紫檀素舆上,膝头盖着的白虎皮已有些泛黄——那是他二十岁初掌兵权时,亲手射杀的白虎。如今这张曾经象征勇武的皮毛,只能用来遮掩他日益萎缩的双腿。
"王爷..."亲卫统领单膝跪地,玄铁护膝在青砖上磕出沉闷声响。这个跟随他十五年的老兵,此刻铁甲上还插着半支折断的羽箭,"肖将军的右腿...军医说保不住了。"
温北君摆摆手,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肋间传来剧痛。十四岁初上战场留下的箭伤、二十三岁祁连山下的枪伤、三十岁雅安城下的刀伤...这些陈年旧伤在阴雨天总是如毒蛇般啃噬他的筋骨。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无法动弹的双腿上——去年那场风寒引发旧疾后,这位曾经在千军万马中七进七出的名将,号称天下刀法无人出其左右的恶鬼温北君,如今连站起来都成了奢望。
窗外飘来焦糊味,混着血腥气在屋内盘旋。温北君知道,那是士兵们在焚烧战死者的尸体。三日前那场惨败,漳水浮尸百里,连河水都染成了暗红色。
"把棋盘拿来。"他声音嘶哑,喉间还残留着咳血的铁锈味。
当亲卫捧来那副紫檀木棋盘时,温北君枯瘦的手指抚过边角处的刀痕。这是他的战利品,传闻那是凌基二十五岁与凌丕对弈时,被突袭的流矢所伤。他从玉罐中取出一枚黑曜石棋子,指腹摩挲着棋子表面的细密裂纹。这枚棋子陪他经历了三十八场大战,如今却像他这副残躯般布满伤痕。
"嗒——"
黑子落在天元位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脆。这是他与程颐约定的暗号,如今却成了笑话。温北君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素白的帕子上绽开暗红血花,像极了当年铜雀台上被凌丕屠掉的大龙。
"程颐的人头..."他喘息着问,"挂在哪座城门了?"
亲卫低头:"临淄东市...和十三清吏司的账册挂在一起..."声音越来越低,"齐国百姓...往上面扔烂菜叶..."
温北君轻笑,又从棋罐中拈起一枚羊脂白玉棋子。白子落在黑子旁时,他忽然想起那个雨夜——程颐派来的密使跪在这素舆前,信誓旦旦说凌蕤不过是个沉迷酒色的纨绔。
"去地牢提审那个人。"他指尖敲着棋盘,指节处凸起的骨节上还留着箭簇的疤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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