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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抬起头,才发现圣堂的方尖塔矗立在清晨中。看着黑暗的塔身,走入蔽日的阴影,他的心跳得急促,瞳孔放大又缩聚。最终,他还是没有抗拒母亲的好意,踏入了平日里就厌恶的圣堂之内。
大清早,来听布道的多是中老年人。那圣职者手捧教典,站在告洗台上,诵念经文的语调庄严无比。他陪母亲入座,闭目聆听,全当这些话是耳旁风——什么救苦救难的帝皇,真是全大地最扯淡的笑话。除非,在所谓的神圣帝皇眼里,中洲人的苦难算不得苦难,否则,谁也解释不通教典里的狗屁。
但他能拍拍屁股,拂了母亲的面,一走了之?算了,听吧,听吧,且听吧。说真的,圣职者的朗诵技巧尚可,如果拿去读真理教的宣传册,没准他乐意睁开眼,用心地听一听。
圣堂说,苦难是帝皇的考验,要勇于挑战,汲取苦难的营养,浴火重生;真理教说,苦难是命运的不公,要敢于摧毁,哪怕赔上所有,丢光身家性命。
圣堂说,忍耐是高贵的品德,精语忍耐者,往往能做成大事,收获成功;真理教说,忍耐是懦弱的借口,要踏破忍耐,豁出毕生勇气,就算必死无疑。
……
够了,够了…他听够了,他对比够了,他真的不想再听圣职者的废话,哪怕会惹母亲不高兴。
“愿帝皇的光照耀你的路…我们是祂的孩子,我们皆是兄弟。愿祂的仁慈普照我们的太阳,驱散乌云,为我们送来幸福与和平…帝皇在上,礼赞帝皇。”
“礼赞帝皇…”
见所有人都跟着圣职者复述,他也挖苦地随了一句:“嗯,礼赞帝皇。”
不多时,聆听布道的人走了大半,只剩些老头老太太在打扫桌椅。而他的母亲,则是结束祷告,邀他起身,走向那位忙着喝水的圣职者,恭敬地结好手势,说:“您好,这就是我的孩子,我昨天说过的,他小时候曾经来过…”
“我明白,我明白,我还记得他,”圣职者放下水杯,不慌不忙地回了一礼,看向坎沙的目光尽是慈祥,“是个聪颖的孩子。孩子,这些年,你的成绩尚佳,生活也是顺风如意吧?”
“是…”
“不,孩子,我看得出来,你近来遭遇一些挫折,正处于困顿的时日。别害怕,在帝皇的庇护下,再不顺心的厄运,也会被驱散。幸运终将到来,追随你走向胜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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