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牵机已走到了洞口,背对着他,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立在洞外天光里,衣袂被风掀起一角。
“带你出去走走。”
牵机的声音传过来,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。
话音落,他便抬脚向外走去,步伐不疾不徐。
简漾捏着那串糖葫芦,山楂上的糖衣已微凉,指尖却像沾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度。
他愣在原地,脸上满是茫然。
?
先前将他困在这山洞里,一步也不许外出,如今却突然打开结界,说要带他出去走走?这会儿不怕他是细作了?
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太过反常,让他一时摸不透牵机的心思,只能望着那道逐渐走远的背影,然后拿着糖葫芦跟了上去。
简漾跟着牵机走出山洞,视线所及的第一处,果然还是那棵熟悉的高大古树。
枝繁叶茂的树冠遮天蔽日,像是日日守护的神树。
简漾多看了一眼那棵古树。
他们一起穿过层层草木,牵机带着他往军营深处走去。
越往里走,妖气便越发浓郁,沿途不时撞见三三两两的妖族士兵。
他们个个身姿挺拔,在空地上操练,浑身都透着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,显然都是精锐之辈。
牵机停下脚步,望着不远处操练正酣的队伍,侧头对简漾道:“当年那场大战,想必你也听说过吧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里染上几分沉郁:“他们心里都憋着恨,见了你不喜欢,也属正常。你若经历过当年的事,便知我们有多恨人族。”
“那场大战里,我的家人,我的族人,死的死,散的散……”牵机的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难以言说的疲惫,“如今,就只剩我撑着这妖族大军了。”
简漾听着他一字一句说着过往,脸上却没什么明显的波澜。
当年的事,他岂止是听说过。
自打来到这个世界,他最先知道的便是那场大战的来龙去脉,仙族灼烧妖林,人族用玄铁弩箭贯穿妖丹,白骨堆积成山,哀嚎声穿透九洲,妖族残部退守大荒深渊。
妖族从鼎盛一朝分崩瓦解、流离失所,他都了然于胸。
只是这些沉重的过往,听他亲口说出来,终究多了几分不一样的重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