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锤的机械义肢变形为“疑问锄头”,在记忆珊瑚旁刨坑,埋下他随身携带的“三件宝”:半块发霉的糖渣(十岁时和小花分着吃剩的)、片生锈的齿轮(第一次修好的机械零件)、张皱巴巴的药方(娘给的治肚子疼的土方子)。“俺爹说,好东西得埋在土里,才不会被风刮走。”这些“私人记忆”刚入土,周围的白化珊瑚竟抽出新芽,芽尖上写着“小花笑起来有俩酒窝”。
李阿强的机械眼调出所有“跨文明记忆”:机械废土的工匠记得星灵族的预言歌,星灵族的先知记得液态镜面族的倒影舞,液态镜面族的老人记得地球的童谣。他将这些“集体记忆”压缩成光弹,射向遗忘阴影——光弹击中没尾巴的鱼,鱼身突然浮现出被遗忘的结局:“它用鳍游了三年,终于找到自己的尾巴,在鱼缸里跳了支歪歪扭扭的舞”;击中缺页笔记本,空白页上涌出字:“后来她嫁了别人,但每次吃橘子,都会想起他剥橘子的样子”。
镜茧少女的藤蔓缠绕住那团齿轮影(镜像体的遗忘碎片)。她的缺角齿轮耳饰与碎片共鸣,浮现出镜像体被记住的瞬间:他曾偷偷给哭泣的女儿做过会发光的齿轮,曾在机械废土救过只断了腿的机械狗,曾在某个深夜对着星空说“其实我也怕黑”。这些被遗忘的温柔,像盐粒撒进冰,齿轮影的边缘开始融化,露出底下微弱的光:“原来……还有人记得我不算坏的时候……”
裂谷深处突然传来轰鸣,“遗忘核心”终于显现——那是块巨大的“空白石碑”,碑面能吞噬所有落在上面的故事。石碑周围,无数被遗忘的故事正化作灰烟,被它吸入。林羽握紧时间之匙印记,突然明白:“遗忘的本质不是消失,是‘没人再提起’。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,故事就不算真的死了。”他纵身跳上石碑,将掌心的印记按在碑面,印记中涌出的不是光芒,是所有他们冒险过的星球上,人们口口相传的片段:机械废土的孩子在唱“齿轮转啊转,错了也好看”,星灵族的学徒在讲“预言错了也能开花”,液态镜面族的渔民在说“倒影歪了才像自己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