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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界岛的风,裹挟着灰白色的骨尘与咸涩的海腥,永不停歇地呜咽着,仿佛万千亡魂在焦黑的礁石与荒芜的坟茔间低语。整整七日,林初心、龙倩、林婉莹、君陌离,连同佝偻却脊梁笔直的柳青锋,踏遍了这座被血与火彻底洗刷过的故土。
他们沉默地清理着残垣断壁下偶尔露出的森森白骨,小心翼翼地收敛,辨认着早已模糊难辨的衣饰碎片或随身遗物。每一具骸骨的归拢,每一座新坟的垒起,都像是在心口剜下一块血肉。柳青锋动作最是熟练,却也最为沉重。
他认得那些骸骨生前的声音、笑容,甚至一些小习惯。他粗糙的手指抚过一块刻着“林虎”的粗糙木牌——那是岛上力气最大的渔夫,曾拍着胸脯说要教林初心潜海捉巨蚌——指节捏得发白,浑浊的老眼布满血丝,却始终没有一滴泪落下,只有那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无声的、足以焚尽一切的恨火。
林婉莹的泪水早已流干,面色苍白如纸,唯有紧握着君陌离的手传递着支撑的力量。君陌离面色沉凝如铁,君王剑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,每一次收敛骸骨,每一次刻下名字,他眼底的寒意便深一分。
这滔天的血债,这无尽的悲恸,如同烙印,深深灼刻在每一位幸存者的灵魂深处。对魔族的恨意,已非言语可表,那是融入了骨髓、刻入了神魂的诅咒,不死不休!
最深的痛楚,来自寻找林知心。
他们翻遍了岛屿的每一寸焦土,每一处可能藏身的废墟角落。柳青锋甚至凭着记忆,带着林初心潜入岛屿外围那被称为“无边江”的汹涌暗流之中。
冰冷刺骨、浑浊黑暗的江水里,潜藏着无数暗礁与凶险漩涡。林初心周身界王之力流转,撑开一片微光领域,护着柳青锋在江底淤泥与嶙峋怪石间搜寻。
水压沉重,视线模糊,只有水流的呼啸和碎石滚落的沉闷声响。他们触碰到沉船的残骸,触碰到被水草缠绕的锈蚀兵刃,甚至触碰到一些早已被鱼虾啃噬殆尽、只剩下惨白骨架的遗骸……却唯独没有林知心。
一次又一次的下潜,一次比一次更深,一次比一次更绝望。
林初心沉默地站在冰冷的江水中,任由浪涛拍打着他的身体。他望着那片吞噬了兄长踪迹的幽暗江水,深潭般的眼底,冰封的恨意如同万载玄冰,凝结到了极致。无天剑鞘上的五道本源印记,似乎感应到他翻腾的心绪,微微泛起一丝极其微弱、却冰冷刺骨的幽光。
最终,在岛屿中心那片最大的坟场边缘,他们为林知心立起了一座空坟。
坟前没有骸骨,只有一块削平的石碑,上面是林初心亲手刻下的三个字——林知心。字迹深深刻入石中,带着一股斩断一切的决绝与永不磨灭的恨意。
“弟弟……” 林婉莹跪在空坟前,指尖颤抖地抚摸着冰冷的石碑,声音哽咽,“我们会找到的……一定会找到那些畜生……让他们血债血偿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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