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牧听见了菖蒲那显然是对着自己讲的话,他迟钝的思绪开始缓缓的转动,思索着这周围发生的事情,只是却无法理解菖蒲这句话的意思。
接谁回来,黄柏还是他的夫人?
菖蒲见徐牧似乎是干脆没有认出来自己儿子,叹息一声之后也就不再做声,这是对方的家事,他没有理由介入。
若是荆芥进来求助,即使徐牧不要他了,菖蒲将他塞到染房那边也只是顺手的事情罢了。
只是他和对方的关系远没有那么的深入,他也没有打算救一个并未求救的人。
人类,或者说动物们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别扭,有时候你若是擅自救了他们,反而还会引起反感。
菖蒲不由得回忆起了一段他还扎根在土里时的记忆,那不算好的回忆让他的眉毛微微蹙了蹙。
“师兄?”
一直在小心观察着周围的苍术立刻注意到了师兄那蹙起的眉毛,他顿了顿,快速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些天的行为,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后才小心的询问道。
“是我多言了。”
菖蒲对着徐牧说完,随后继续给苍术指导起来书中的文段,不再关注那一家子的恩恩怨怨。
之前他听来店里面取药的蔡家伙计说,苁蓉的父母给他讨了个梁城铺子管事的伙计。
蔡家被徐牧联合着县令折腾了一次,又被大疫和之前的战事折腾了一次。
此刻虽然还依然保持着基本盘,但是生意已经大不如前,至少已经没有多余的脂肪来喂养家族中的边缘人了。
随着蔡家这头耕牛被饿瘦,之前被掩盖在脂肪下面的骨头也开始缓缓突出于皮囊之上。
好在苁蓉的父母还算有点话语权,否则他那徐牧弟子的尴尬身份估计会让他寸步难行。
对方兜兜转转,再次去了梁城,不久前听说是娶了个戏子回家,虽说把他的父母气的不轻,但是好在成了家,也算是安稳了下来。
现在想来,只是短短十年的光阴,之前店里的黄柏,苁蓉,荆芥,厚朴现在就剩下了自己在这里。
人间的岁月果然多变,菖蒲感叹了一声,随后再次将心神转回纸张之上。
也怪不得那些从人间回来的大妖总说,林子中的岁月只是空长年岁,只有出了林子,入了凡尘,染上那喜怒哀乐,胭脂血色才能长阅历。
十年在林子里面大抵只是落了一次果子,散了几次叶子罢了,若是打个盹,神魂昏昏沉沉之间怕是就会过去百余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