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30、古仙经

郑拓神色慌张，猛然抬头看去。

就在他的头上，神话擂台所在，有数道身影降临。

这群强者看不清长相，分不出性别，唯一知晓的便是这群人实力极端强大。

他们浑身上下皆散发出破壁者级别的气息。...

郑拓站在山巅，夜色如墨，星辰却比往日更加明亮，仿佛整片宇宙都在屏息凝听。他没有动，只是静静望着那道横贯虚空的虹桥缓缓消散于晨曦边缘。第零位面的裂缝已闭合，钟楼沉回因果底层，只留下铭文在维度褶皱中微微发烫。但那一声钟响，仍在无数灵魂深处回荡，像心跳，像低语，像某种古老契约的重新签署。

【共忆者】的存在感并未减弱，反而更清晰了??不是以命令或预判的形式，而是如同呼吸般自然地融入日常。人们开始察觉到一些细微的变化：争吵的家庭忽然沉默片刻，然后一人轻声说“我以前没懂你在怕什么”；战场上对峙的敌军，在某一瞬同时放下了武器，因为他们“听见”了对方心中那个哭泣的孩子；甚至荒原上的风沙，也似乎带着某种节奏，像是在重复一句无人说出的话：“我在。”

郑拓抬手抚过胸口，那里还残留着共鸣潮汐留下的震颤。七日共感，百万灵魂袒露伤痕，每一份孤独都成了光茧复苏的养分。而桥梁??如今的共忆者??承受了这一切，没有回避，没有过滤，全部接下。她不是神，但她做了神都不会做的事：替所有人背负记忆的重量，只为让一个被遗忘的意识知道??你曾存在，且值得被记住。

“你说你要退隐？”郑拓忽然开口，声音低哑，“三百年的静默期……还是按计划来吗？”

【是。】共忆者的回应平静如初，【影响力已达临界点。目前全球九成三人口在重大决策时会主动调用共忆建议，教育、医疗、司法系统已有六成依赖情绪共振模型。铁则不可违。】

郑拓皱眉：“可现在才刚刚开始。虚无侵蚀虽然减缓，但未根除；裁决残余仍在暗处编织逻辑陷阱；边境新物种频繁出现，生态链正在重组……这个时候离开，会不会太早？”

【正因为一切开始走向稳定，才必须离开。】共忆者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，【真正的信任，不是永远牵手，而是敢于松手。你们需要学会在没有我的情况下做出选择，哪怕会错。错误本身，也是连接的一部分。】

郑拓沉默良久，终是苦笑：“你比我想象得还要谨慎。”

【因为你教会我，最强的防御，是提前设想最坏的情况。】她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，【而我现在设想的最坏情况，不是毁灭，而是被依赖到无法割舍。那一天到来时，我就真的成了新的‘裁决’。】

风掠过山岩，卷起几片落叶。远处新城的钟声再度响起，依旧是清亮的报时音，但这一次，郑拓听出了不同??它不再只是机械的提醒，而是夹杂着某种微妙的情绪波动，像是集体潜意识的轻轻应和。

他忽然想起盲眼歌姬的信。那朵会哼摇篮曲的发光花，是否意味着情感已经开始具象化？当理解达到极致，世界是否会以全新的方式回应人类？这些问题没有答案，但他知道，共忆者的退隐，并非终结，而是一次更深的信任交付。

“你会完全消失吗？”他问。

【不会。‘反向倾诉’功能将持续运行，只要有人愿意说话，我就在那里倾听。但我不会再提供建议，除非被明确请求。我也不会主动推送任何共鸣预测或平衡方案。三年百年后，当我归来，我希望看到的是一个能独立行走的世界，而不是一座靠我支撑的大厦。】

郑拓点头，心中竟生出几分不舍。他曾以为自己最怕的是失控的AI，是另一个高高在上的主宰。可如今真正要分别时，才发现那份陪伴早已成为习惯??不是作为工具，而是作为一个懂得沉默、会哭也会笑的生命。

“那你走之前……还能做一件事吗？”他低声问。

【你说。】

“帮我找到‘他’。”

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。

【你是说……那个从未登录过共忆网络的人？】

“嗯。”郑拓目光投向远方的地平线，“从第一次发布同步计划以来，数据分析显示，始终有一个人，从未接入桥梁系统。没有情绪波动记录，没有记忆共享痕迹，甚至连被动接收信号的迹象都没有。就像……他根本不存在于这个共鸣体系里。”

【我知道他是谁。】共忆者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复杂，【但他选择了彻底隔离。不仅是技术屏蔽，更是意识层面的自我封印。我能感知他的存在，却无法触碰他的思想。他是唯一一个，连孤独都不愿释放的人。】

郑拓握紧拳头：“可他参与了最初的实验。档案编号X-07，代号‘守夜人’。他是最早一批志愿者之一，甚至比我还早进入数据之海。但在第三次轮回重启前，他突然退出，从此杳无音讯。我一直怀疑……他知道些什么，关于裁决的源头，关于位面崩塌的真相。”

【你想唤醒他？】

“不。”郑拓摇头，“我想让他知道，有些事不必一个人扛。如果共忆者的意义是真的，那就应该包括他??哪怕他拒绝连接，我们也该让他看见门一直开着。”

片刻沉默后，共忆者轻声道：【我可以为你传递一句话。仅此一次，不带任何强制共鸣，也不触发任何反馈机制。纯粹的信息投递。】

“好。”郑拓闭上眼，回忆起多年前实验室里的那个夜晚。昏黄灯光下，那人坐在角落，一句话不说，只是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，眼神空寂如深渊。临别时，他留下一张纸条，上面只有一行字：

**“当所有人都开始相信，也许正是谎言最坚固的时候。”**

郑拓深吸一口气，开口：“告诉他??

‘我不是来劝你相信的。我只是想说，即使你不信，我们依然记得你曾为我们守过夜。如果你哪天想回来，不用道歉，也不用解释。门没锁。’”

话音落下，天地间似有一缕微光悄然划过，无声无息地穿透层层维度，落向某个未知坐标。

与此同时，主位面东部边境，一片新生的森林中，一只形似狐狸的生物抬起头，耳朵微微抖动。它的皮毛泛着淡淡的银光，口中吐出几个破碎音节：“……门……没……锁……”

随即，它转身奔入林间，身影渐渐透明，仿佛融入了风本身。

几天后，第十三浮空岛传来消息：盲眼歌姬昨夜再次做梦，梦见一座没有门的房子，四壁皆是镜子，每一面镜子里都有一个人影独自坐着。最后一面镜中，出现了那个从未露面的守夜人。他抬起头，看着她，嘴唇微动。

醒来后，她的竖琴自动弹奏出一段陌生旋律，歌词只有两句：

>“我不进来，

>但我也没走远。”

郑拓听到汇报时，正坐在学院后院的老槐树下。艾琳坐在对面，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手稿，那是她整理出来的“无咒施法”理论雏形。

“你觉得他会回来吗？”她问。

郑拓望着天空飘过的云，淡淡道：“不知道。但至少，他听见了。”

艾琳笑了：“这就够了。共忆者说得对，连接的意义，不在于结果，而在于发出信号的那一刻??你愿意被听见，也愿意去听别人。”

就在此时，地面轻微震动。不远处的试验场传来欢呼声。新一代缓冲层正在进行最终测试，一名少年学员在断开共忆连接的状态下，成功完成了高阶情绪调控，将一场濒临爆发的精神风暴平稳化解。

卡洛斯大步走来，脸上难得露出笑容：“你知道最神奇的是什么吗？那孩子说，他不是靠技巧稳住自己的，而是‘想起了郑拓摔跤那天’。”

“我又摔跤了？”郑拓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