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每一个哭泣的母亲,每一个饿死的孩童,每一个战死的边军,每一个被冤杀的良民。
他在记。
记住他们的名字,哪怕系统从未记录;记住他们的痛,哪怕无人曾在意。
然后,他开口了。
声音不大,却清晰传遍整个空间:
“我听见你们了。”
“我知道你们受过的苦。”
“我也知道,没有人给你们一个公道。”
“但现在,我要还你们一个公道。”
“我不代表朝廷,不代表宗门,也不代表任何势力。”
“我只是一个……不愿再看你们流泪的人。”
“所以,请把你们的恨,你们的怨,你们的不甘与愤怒……全都交给我。”
“由我来背负。”
“由我来终结。”
话音落下,返运归元阵骤然爆发璀璨光芒!
那颗黑色晶体猛地一缩,随即轰然炸裂!
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破碎,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“解构”??它没有崩塌,而是开始逆转流转,原本吸入的能量如江河倒灌,顺着阵法纹路反向奔腾,涌入大地深处!
与此同时,一股无法形容的黑色雾气从裂隙中喷涌而出,那是积压千年的怨念聚合体,化作狰狞鬼脸、扭曲肢体、哀嚎之声响彻天地!
“不好!”巽惊呼,“反噬来了!”
林铮早已张开双臂,迎向那团黑雾。
黑雾触及其身的瞬间,他的皮肤开始龟裂,血液自七窍流出,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。他的灵魂仿佛被千万根针同时穿刺,每一秒都像是经历一次死亡。
但他没有退。
也不能退。
因为他知道,只要他撑住这一刻,明天的日出,就会照亮一片不再吸血的土地。
“林铮!!!”巽尖叫着想要冲上前,却被阿劫死死拉住。
“让他去!”阿劫红着眼,“这是他的命,也是他的选择!”
不知过了多久,或许是一瞬,或许是一生。
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祭坛顶部的裂缝洒下时,一切归于寂静。
黑雾消失了。
业核消失了。
大阵仍在,但颜色已由漆黑转为温润玉白,如同新生的玉石,散发着柔和的暖意。
林铮倒在地上,气息微弱,全身焦黑如炭,唯有胸口尚有一丝起伏。
接引缓缓起身,看着眼前的一切,轻轻叹了口气:“第三条路,终究是走通了。”
他俯身,将一滴金色液体滴入林铮眉心:“这是我毕生修为所化的‘涅?甘露’,能不能活,看他造化了。”
说完,身影渐渐淡去,如同晨雾消散。
这时,翔舞抱着昏迷的二丫跑了进来,脸上满是焦急:“外面……禁军和书院的人都来了!至少三百人!带队的是西山书院的大长老!他们说要清剿‘妖党’!”
巽抹去眼泪,站起身,抽出腰间短刃:“那就让他们看看,什么叫真正的妖党。”
阿劫扛起长枪,冷笑:“正好,我也想试试,这群伪君子的骨头,到底有多脆。”
而就在众人准备迎战之际,异变再生。
大地轻轻震动。
远处传来马蹄声,密集如雨。
紧接着,一道嘹亮的号角划破长空!
“李七率义军三千,奉天讨逆??!!!”
众人愕然回头。
只见南城方向,一面赤红旗帜迎风招展,旗上绣着四个大字:**还我河山**。
马蹄滚滚,尘土飞扬,一支衣甲不整却气势如虹的军队正疾驰而来,为首之人披坚执锐,面容刚毅,正是李七!
而在他身旁,赫然是那位曾出现在地下酒窖的灰袍老者??此刻摘下了兜帽,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。
“是我。”他说,“我就是当年被构陷贬谪的边军统帅,也是西北叛军真正的首领。你们的情报,我们都收到了。”
他看向祭坛内的众人,深深一拜:“多谢诸位,救了这天下。”
林铮躺在地上,听着外面的喧嚣,嘴角微微扬起。
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喃喃道:“原来……这就是新人玩家的最终任务么?”
然后,陷入了无边的黑暗。
当他再次醒来时,已是七日之后。
窗外阳光明媚,鸟语花香。
他躺在一间简陋的木屋中,身上缠满绷带,体内灵力近乎枯竭,但奇异地感受到一股暖流在经脉中缓缓流淌??那是返运归元阵反哺的结果,整个皇朝的气运正在以另一种方式滋养着他。
巽趴在床边睡着了,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一只手。
二丫坐在角落画画,纸上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,举着剑,站在太阳下面。
翔舞端着一碗药走进来,看见他睁眼,愣了一下,随即咧嘴:“哟,阎王爷都不收你?”
林铮想笑,结果牵动伤口,疼得龇牙咧嘴。
“别动。”巽惊醒,眼圈通红,“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‘对不起’,对不起谁啊?”
“对不起……所有等不及看到明天sunrise(日出)的人。”他轻声道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李七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接引所说的那位前统帅。
“林兄。”李七拱手,“新朝廷已立,国号‘昭明’,废除气运税,解散西山书院,赦免叛军旧部。百姓们已经开始重新耕种,这一次,种下的不再是灵稻,而是普通稻谷。”
“很好。”林铮点头,“普通人,就该过普通的日子。”
“但我们希望你能留下。”李七认真道,“出任太傅,辅佐新政。”
林铮摇头:“我是个玩家,不是政客。我的副本还没通关呢。”
“那你接下来要去哪儿?”
林铮望向远方,那里云卷云舒,山河如画。
“听说东海外有仙岛,藏着上古传承。”他笑了笑,“我想去看看,那个让我穿越过来的系统……到底是谁写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