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封,是在母亲葬礼后的第七天,出现在我的枕头下。信里写着:“她没死,只是被门吞了。”我烧了它,可当晚,我听见棺材在地下敲击声。
第二封,贴在厨房的冰箱上:“你父亲不是自杀,他是被门推出去的。”我撕了它,可第二天,我在阳台的栏杆上,发现了他的皮带,上面沾着灰白色的粉末,像门缝里的尘。
第三封,夹在我的日记本里:“你小时候见过那扇门,就在老宅的走廊尽头。”我烧了日记,可那一夜,我梦见自己赤脚走在长廊上,尽头的门缓缓开启,门后站着另一个我,满脸是血。
第四封,出现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:“你男友不是失踪,他走进了门。”我报警,可警察说监控里从没人进过那栋楼。只有我,在他最后发来的照片里,看见他背后墙上,浮现出一道漆黑的门缝。
第五封,钉在我家门板上:“你每烧一封信,门就离你近一步。”我哭着撕碎它,可那天晚上,我听见客厅传来脚步声,一步一步,走向我的卧室。我开门,什么都没有,只有地板上,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,从门外一直延伸到我的床边。
第六封,漂浮在我家浴缸的水面上:“你逃不掉的,门认得你。”我放干了水,烧了信,可从那天起,我家的门,无论怎么锁,半夜总会轻轻晃动,像是有人在外面轻轻推。
我看完六封信的结局——每一个收信人,都消失了。母亲、父亲、男友、邻居、同事、闺蜜……他们不是死,是“被门带走”。而我,是最后一个活着的收件人。
现在,轮到我写。
写什么?写给谁?
我盯着那张空白的信纸,突然意识到一件事——这七封信,从来不是别人寄给我的。
是我写的。
在某个我记不得的夜晚,在某个我无法控制的时刻,我的手,我的意识,我的灵魂,被某种东西操控着,写下这些信,然后,把它们“寄”给过去的我。
而这一次,它要我自己写。
我颤抖着拿起那把刀片,割破左手食指,让血滴在信纸上。血珠在纸上缓缓扩散,像一朵枯萎的花。我用指尖蘸血,开始写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