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决定搬走。
可当我打电话给房东退租时,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,接着是沙哑的女声:“你……进来了,就别想走。”
我挂掉电话,收拾行李。可每当我把东西放进箱子,第二天它们又会整整齐齐地摆回原位,仿佛从未动过。衣柜里的旗袍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画——残破不堪,纸面泛黄,画中女子正是林婉清,她的眼睛……似乎跟着我移动。
我开始失眠,整夜整夜地坐在客厅,开着灯。可灯光照不到的地方,总有一团阴影在蠕动。我听见脚步声,很轻,像是赤脚踩在木地板上,从卧室走到厨房,再回到卧室。有时,那脚步声会停在我的房门口,接着是门把手缓缓转动的声音。
我不敢开门。
直到第七天夜里,我再也撑不住,昏睡过去。梦里,林婉清站在我床边,旗袍下摆滴着血。她俯身,嘴唇贴在我耳边,轻声说:“你终于来了……我等了七十七年。”
我猛地睁开眼。
月光下,衣柜门大开,旗袍平铺在床上,像是为我准备好的礼服。墙上,那两个血字“还我”再次浮现,比之前更清晰,更刺目。而我的手,正不受控制地抬起,指尖沾满暗红的液体,缓缓向墙面移动。
我想哭,想逃,可身体像被钉住。耳边响起那首评弹,调子越来越快,越来越尖,像是无数女人在哭喊。
我终于明白——我不是新租客。
我是她等了七十七年的人。
是那个欠她命、欠她情、欠她一生的人,转世归来。
她要我还的,从来不是钱,不是物,而是……命。
我看着自己的手在墙上写下最后一个笔画,血顺着指尖滴落,汇成一滩暗红。镜子里,我穿着旗袍,唇色鲜红,眼神空洞,嘴角却微微上扬。
和照片上的她,一模一样。
门外,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。
又一个新租客,来了。
我站在门后,静静等着。
这一次,换我写“还我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