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张了张嘴,发不出声。
“它已选你为新主。”老者继续说,每一个字都像钉子,敲进我的骨头里,“子时,门将再开。你若不来,它便自己找你。”
电话挂了。
我盯着手机,屏幕黑了,可那串号码,却像烙印一样,浮现在我眼前。我猛地摔了手机,可它落地后,屏幕又亮了,还是那个号码,还在闪烁。
我冲进厨房,拿刀,想把手机劈了。可刀落下的瞬间,手机自动开机,铃声再响,还是那个号码。
我疯了一样砸了所有电子设备,拔掉电闸,可那铃声,却从墙角的旧电话机里传了出来——那台电话,早就断线二十年了。
我瘫坐在地,耳边只剩那句话在回荡:“子时,门将再开。”
子时,是一点。
我看了眼墙上的老钟,两根指针都指向十二。可钟面裂了,裂纹像蛛网,正缓缓爬向“一点”的位置。
我忽然明白,这不是时间,是倒计时。
我冲到后院,想逃。可院门打不开,锁是新的,铜锁上刻着一个字:“当”。我翻墙,可墙外不是山林,而是一条长街,两旁全是当铺,一模一样,门楣上都挂着那口铜铃。风一吹,齐声作响。
我跑,可每一家当铺的门都开了,里面坐着一个“我”,穿着我的衣服,眼神空洞,齐刷刷地抬头看我。
我尖叫,转身往回跑,可身后的街无限延伸,当铺无穷无尽,每一个“我”都在笑。
我跌回屋内,锁门,拉窗帘,躲进母亲的床底。可床底有东西——那本书,正静静躺着,封面朝上,那行字变成了血红色:
“子时已到,门已开。”
我抬头,当铺的门,不知何时,真的开了。
门缝里,渗进来一股冷风,带着腐香,像是陈年的纸钱烧尽后的味道。门外的雨停了,可地上湿漉漉的,不是水,是血。血从门缝往外淌,蜿蜒成一条路,通向山下。
我听见脚步声。
很轻,像是赤脚踩在血泊里,一步一步,靠近。
我死死捂住嘴,不敢呼吸。
门,被推开了。
一个身影站在门口,高瘦,披着黑袍,脸藏在兜帽下。他手里提着一盏灯,灯是青铜的,火苗是幽绿色的,照得他脚下没有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