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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声敲响十二下。
当最后一声“当——”在夜空中消散时，书桌上的铜钥突然轻轻颤动了一下。
我屏住呼吸。
接着，是第二下、第三下……颤动越来越剧烈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苏醒。然后，在我几乎不敢眨眼的注视下，那闭目的人面，缓缓睁开了眼。
没有瞳孔，没有眼白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，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。那双“眼睛”直勾勾地盯着我，我竟无法移开视线。一股冰冷的气息从钥匙上蔓延开来，顺着桌面爬向我的手腕，像蛇，像雾，像某种活物的呼吸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一个声音响起。
不是从钥匙里，也不是从空气中——它直接出现在我的脑海里，沙哑、古老，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，像是从一口深井底部传来。
“你是谁？”我颤抖着问。
“你不记得了？”那声音轻笑，“七年前，你站在井边，手里握着这把钥匙。你说，你要打开它，看看井底藏着什么。可你没打开，你逃了。而我……被关了七年。”
七年前？我猛地一震。那是我母亲去世的那年。她死在老家的古井旁，警方说是失足，可村里人说，她是被“井里的东西”拉下去的。那天，我确实去过井边，手里……好像真的握着什么东西。
“你偷走了我的钥匙。”那声音忽然冷了下来，“现在，它回来了。规矩不变——午夜开启，子时归还。若你打开，便要替我完成未尽之事；若你不打开……它会自己找人。”
我猛地伸手想抓起钥匙扔出窗外，可指尖刚触碰到它，一阵剧痛骤然袭来。铜钥像活了一般，死死吸附在我的掌心，青绿色的锈迹竟开始渗入皮肤，顺着血管向上蔓延，像藤蔓，像诅咒。
“别怕。”那声音忽然温柔下来，“你本就是被选中的人。你母亲……也是。”
我浑身发抖，冷汗浸透后背。窗外，月光被云层遮住，整间屋子陷入黑暗。唯有书桌上的铜钥，幽幽泛着微光，那双漆黑的眼睛，依旧凝视着我。
“明天……是农历十五。”它说，“月圆之夜，门会自己开。你若不主动打开，它就会来找你——就像当年找你母亲一样。”
我瘫坐在椅子上，喉咙发紧，说不出话。
雨，又下了起来。
而我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我的午夜，再也不会平静。
ℬ𝑄𝐺.𝐼nf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