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丰江啊,想你了呗。”常思思眨了眨眼,语气轻快得像只刚出笼的小鸟。
于晴曼头也不抬,却冷不丁来一句:“别装了,你是惦记着你爸那边的事儿吧。”
常思思一愣,随即干笑两声:“哎呀,被你看穿了。不过……也确实想他嘛。”说着还冲我抛了个媚眼,惹得我一阵无语。
我皱眉道:“你爸现在风头正紧,你这个时候回去,不太合适。”
“怕什么?”她坐直身子,马尾轻轻甩了下,“张邦兴现在是常务副市长,正是站稳脚跟的时候,我回去看看他,合情合理。再说了,谁规定副市长的女儿不能回家?”
我沉默片刻,盯着屏幕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??她比从前更沉稳了,眼神不再浮躁,说话也有条理。可越是这样,我心里越不安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我压低声音问。
常思思歪头一笑:“我能干什么?陪我爸吃顿饭,逛逛街,顺便……查点东西。”
“查什么?”
“妖姬死前,有没有联系过谁。”她语气平静,却字字如针,“我知道她恨龙腾,也恨你,但她最怕的,是有人知道她背后还有主使。那天她在溪月庵发疯,不是偶然。药被人动了手脚,这一点刘队长都承认了。可问题是,卫福只是个传话的,真正开药方、管药品的人是谁?”
我心头一震。
她果然没闲着。
“你想挖天下盟的根?”我缓缓道。
“不止。”她摇头,“我想知道,是谁在暗中推动这一切。王林海倒台太巧了,举报信来得太精准,就像有人提前布局多年,就等这一刻收网。而妖姬的死,更像是清理门户。这些人,步步为营,冷血无情。我不信他们就此收手。”
于晴曼这时停下敲字的手,抬头看了我一眼:“周岩,你有没有想过,猎星收购水泥厂,可能也不是沃野一个人的决定?”
我瞳孔微缩。
这话,直指核心。
猎星表面是沃野掌舵,但资金来源复杂,股东结构隐秘。若说其中有其他势力渗透,甚至操控,绝非不可能。更何况,水泥厂这块地皮位置极佳,靠近新规划的高铁枢纽区,未来升值空间巨大。五亿买下,看似亏本甩卖,实则可能是某种战略布局。
“你是说……猎星背后,也有天下盟的影子?”我低声问。
“不一定非得是天下盟。”常思思接过话,“但也绝不会是巧合。猎星突然反悔要卖,你不买,龙腾想买又不敢买??最后这块地会落到谁手里?一定是个我们都没注意到的角色。”
我靠在椅背上,脑海中迅速梳理线索。
王林海倒台→张邦兴起势
妖姬暴毙→妙山被捕→卫福嫌疑上升
猎星异常操作→水泥厂成烫手山芋
龙腾颓废→黑川蛰伏→天下盟看似溃散
可这一切,真的结束了吗?
不,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“你要回丰江可以。”我终于开口,“但我有个条件??不准单独行动,有任何发现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。另外,回来后先住星辰大厦顶层公寓,那里安全系数最高。”
常思思撇嘴:“你还真当自己是我监护人了?”
“我不是你监护人。”我冷冷道,“但你是目前唯一能接近张邦兴又能自由活动的人。如果你出了事,整个局就断了线。”
她看着我,忽然笑了:“你知道吗?以前我觉得你自私、冷漠、只顾自己往上爬。但现在我发现,你其实比谁都看得远,也比谁都藏得深。”
我没接这话,只淡淡说了句:“明天我会让艾莉丝去接你。”
视频挂断后,我久久未动。
窗外夜色如墨,城市灯火通明。这座丰江城,看似繁华安宁,实则暗流汹涌。每个人都在演戏,每步棋都藏着杀机。
而我,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小人物。
手机震动,是一条加密信息:
【解剖结果初步出炉:妖姬体内含有大量致幻成分,混合使用三种违禁药物,其中一种来自境外黑市,代号“梦魇”。该药品近三年仅有一批流入国内,经手人为省人民医院神经科副主任医师??卫福。】
我眯起眼。
果然是他。
但问题来了:卫福有胆子私自调配这种药?还是有人授意?
如果是后者……那人不仅能调动医疗资源,还能绕过监管系统,甚至能在警方眼皮底下完成一次精准投毒。
这已经不是帮派斗争了,而是权力与资本交织的暗战。
我立刻拨通刘队长电话。
“老刘,帮我查卫福最近三个月的所有通话记录,尤其是夜间通话。另外,调取他进出医院的监控,重点看是否有陌生人接触。”
“明白。”刘队声音低沉,“不过提醒你一句,卫福今天早上请了长假,说是去外地疗养。”
“疗养?”我冷笑,“逃命还差不多。”
“你要动手?”刘队问。
“不动手。”我缓缓道,“等他自己露出破绽。他这一走,反倒说明心虚。只要他还在国内,总会露头。”
挂了电话,我又联系艾莉丝:“准备一辆防弹车,明天去机场接人。另外,在常思思入住期间,安排两名贴身保镖,二十四小时轮岗。”
“明白。”艾莉丝顿了顿,“需要对张副市长采取监控吗?”
我沉默三秒,摇头:“暂时不必。他是常思思的父亲,也是体制内新晋红人,一旦动作太大,反而打草惊蛇。我们只能通过她间接观察。”
“了解。”
放下手机,我起身走到窗边。
远处,星辰大厦的霓虹招牌在夜空中熠熠生辉,像一把刺向苍穹的利剑。
第二天清晨,阳光洒进办公室。
前台来电:“周董,猎星集团沃野董事长来访,已在楼下。”
我挑眉。
这家伙,倒是会挑时候。
“请他上来。”
不到两分钟,沃野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走进来,脸上挂着温和笑意,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礼盒。
“周董,冒昧打扰,带了点茶叶,算是赔罪。”
我示意他坐下,亲自泡茶。
“沃董何必客气?上回拒绝水泥厂,也是出于公司战略考量,并非针对您个人。”
“理解,理解。”沃野笑着点头,“不过呢,最近有些新情况,或许能让周董改变主意。”
我抬眼看他。
“昨天下午,市国土局正式批复,原过江龙水泥厂所在地,纳入‘智慧新城’二期开发计划。未来五年,这里将是丰江最具潜力的商业中心之一。光是地铁线路就有两条经过,周边配套全部升级。”
我心中一动。
果然,这块地的价值正在飞涨。
“所以?”我问。
“猎星仍然愿意以五亿原价转让。”沃野语气诚恳,“但前提是,星辰必须承诺三年内在该地块启动实质性建设,否则将面临违约赔偿。”
这是逼我接手啊。
表面上是低价出让,实则是设下时间陷阱。若我接下却未能如期开发,不仅损失资金,还会被政府列入失信名单,影响星辰后续拿地。
好一手阳谋!
“听起来很诱人。”我慢悠悠喝了口茶,“但我不明白,为什么非要找我?市面上那么多开发商,难道没人感兴趣?”
沃野笑了笑:“因为您是唯一一个,既得罪过过江龙,又被天下盟盯上的企业家。这块地,对他们而言,是忌讳;对您来说,却是宣战书。”
我笑了。
他说得没错。
拿下水泥厂,等于公开宣告:我不惧黑暗,我要在这片曾被罪恶浸染的土地上,建起属于光明的大厦。
“我可以考虑。”我说,“但有两个条件。”
“您说。”
“第一,交易完成后,猎星不得再以任何形式干预该项目运营;第二,我要查阅过去半年内,所有与该地块相关的审批文件副本,包括内部会议纪要。”
沃野眉头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。
他知道,我在试探猎星是否与政府高层有私下勾连。
“文件可以提供。”他缓缓道,“但会议纪要涉及保密条款,需市政府特批。”
“那就请你协助申请。”我直视着他,“毕竟,你是新任常务副市长张邦兴的老朋友,这点面子,他总会给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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