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降临时的风最是怡人,既带着春日未尽的柔情,又蕴含着夏日将至的热烈。人们坐在庭院里纳凉,看最后一抹晚霞染红天际,谈论着今年的收成,也期待着不久后荷塘里的第一朵花开。
“王爷,第一批火炮已铸造完毕!”一名满脸汗渍的兵匠疾步上前,难掩兴奋地禀报。
盛霖聪抬手拭去眉间汗珠,望着远处整齐排列的黝黑炮管,嘴角扬起欣慰的笑意:“今日天色已晚,明日再行试炮。”
暮色渐沉,晚霞如火。盛霖聪信步山间,马涛与独孤紧随其后。昔日荒僻的山岭如今已换了模样——屋舍俨然,窑洞错落,硬是在这莽莽群山中开辟出一方天地。
“不想夏日已至,当真是‘流光容易把人抛,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’。古人诚不欺我。”盛霖聪轻抚道路旁新发的野生芭蕉叶,语带感慨。
马涛上前半步,温声道:“待明日试炮功成,王爷便可启程回府了。离家一季,老夫人与王妃定是日夜盼归。”
“归心虽切,却不可轻离。”盛霖聪驻足远眺,目光沉凝,“云州百年大计,皆系于此。”
独孤若有所思:“王爷是预见大盛将有大变?”
“我那几位皇兄,岂是甘居人下之辈?”盛霖聪冷笑一声,“如今皇帝陛下尚在,还能压得住他们。若有一日......”话锋一转,“太子虽然不是庸人,但是一定镇不住那些虎狼之心。”
马涛神色一凛:“王爷是要未雨绸缪?”
“乱世将至,不说逐鹿中原,但是我既为云州之主,自当护一方安宁。”盛霖聪指尖轻叩腰间玉佩,发出清越声响。
独孤眉头微蹙:“王爷此言......莫非当今天子身体有恙?”
“子英去年密报,皇帝已经沉迷修仙之道,妄图与天同寿。”盛霖聪面露讥诮,“日日服食所谓的‘朱砂仙丹’,实则是硫化汞这等化学物质,天天吃这种东西,能长命百岁才怪了。”
“硫化汞?”马涛满脸困惑。
盛霖聪望着最后一缕晚霞没入山脊,淡淡道:“一种有毒之物罢了。”夜风拂过,吹动他腰间玉珏,发出幽远的清响。
次日拂晓,山谷中整齐排列的五门黝黑火炮在晨光下泛着冷光。随着令旗挥下,第一轮试射的轰鸣震得山鸟惊飞。不料第三门火炮在发射首枚炮弹后便轰然炸裂,飞溅的铸铁碎片深深扎进十步外的土墙,没有伤到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