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7章 这天下,沉重与否?
嗡!!!
他双眸倏然睁大,如怒目金刚,一手向着大地压下:
「灭!」
一字落下,如天宪律令。
轰!!!
无形的威压如太古神山倾轧,无的四肢瞬间扭曲爆裂,鲜血与碎骨溅射,化作漆黑的血水散开。
「不!!!!」
已经变成肉肠的玉尖啸出声,但却在急速的散灭开来。
轰轰轰!!!
一根根镇压在创境武者身上的漆黑光柱散灭开来,食梦貘的规则被瞬间驱散开来。
「还有谁在暗中?」
陆巡阳凝视四方天地,踏血而立,眸光如刃。
他的眸光倏然投向那一团难以形容的古神气息。
「陈言……」
「陈言……」
「陈言……」
一道道痴狂的呓语在其内响彻着,难以描述的恶念在其内生长着。
陆巡阳摒弃了自己灭除这一道古神气息的想法。
事实上,如今的他被压制的很厉害,不能做那般冒险的举动。
他单臂一挥,金红的意志之力化作万千根锁链疯狂向着整片世界传递出去,欲要控制此方世界。
轰轰轰!!!
无数道恐怖的爆炸声响彻起来。
无尽的生灭气息在虚无之中被噬灭,被破坏。
呷!!!
古老的低鸣在整片天地之内响彻起来。
陈言等人的身体都开始虚幻起来,陆巡阳在解除他们本尊与此刻身体的联系。
「纯真阳界的创境。」
陆巡阳看向巫松等人:
「你们无法直接离开,随我厮杀,灭杀食梦貘!」
巫松丶红宓等人面面相觑。
「可此世界还有普通生民,他们该怎麽办?」巫松艰难开口。
「普通生民?」陆巡阳眸色沉默了下来:
「此方世界,已经没有普通生民了。」
他的双眼看透世界。
眸中闪过悲悯,只是静静说着,却有着难以诉说的恨意与愤怒在心底酝酿。
苍茫破碎的大地之上,到处是焦尸,到处是无声的哀嚎。
一战之间,陈长垣屠灭纯真阳界千万生灵。
死了,死了,一切都死了。
在引血阵的恐怖灭杀之下,哪怕是一千万人也如虫蚁一般被彻底吞噬了。
陈言站在高处,俯瞰满目疮痍的大地,眼神深邃而沉重。
他嘴角紧绷,眉宇间凝结寒意。
纯真阳界的土着创境一个个呆立住了,他们的双眸都空洞了起来。
「假的,哈哈哈。」
「怎麽可能,血镇和横古镇,可一共一千万多人。」
「陈长垣是畜生,但畜生也不该这般的,你一定是看错了。」
他们笑了起来,脸色越来越苍白,身体开始发抖。
巫松呆滞,他缓缓的张开嘴巴:
「哈……!」
他好似气都喘不过来,乾涩的,恶心的,难以接受的某种东西已经卡在了他的嗓子眼里。
他的双眸开始颤动,猩红,直到某一刻:
「啊啊啊啊啊啊!!!」
他的双眼猩红了起来,整个人如遭雷击,仿佛灵魂被抽离。
他张大了嘴巴,看着陈言,看着陆巡阳,他的脑袋不断挪转,抱着脸庞的手将脸都划出了一道道血痕。
「一千万啊……」
「一千万啊!!!」
「到底是怎样的人,可以吞没一千万生民,到底怎样的畜生,他敢这样,他怎麽敢这样的!!!」
轰的一声。
巫松如癫狂的血兽一般爆发,向着那一团古神气息撞去。
他要自杀,如飞蛾扑火。
他的一切,都消失了,就在刚才。
嗡!!!
一股股力量自陆巡阳的身上溢散,令巫松周围的空间都凝固了起来。
也就在这时。
陆巡阳的身体微微一震,他的肩膀之上倏然出现了一个双眸猩红的婴儿。
这婴儿就这般突兀的出现。
「冥魇貎。」
陆巡阳淡漠看向肩膀,与那一双猩红的双眸对视:
「你出来了。」
刹那间,所有人包括陈言只感觉身体似是被无数双冰冷的血手擒住,身躯沉重到了极点。
无穷的恶意如同镇压天地的巨手一般,瞬间将他们本来要退出此世界的意识再度回归。
世界在震荡,天地在嗡鸣。
墨色浮现,将一切占据。
「冥魇貎!」
夏龙低吼一声:
「祂出现了!」
陈言身体沉重,头脑眩晕,这一刻的他终于开始失力了。
陆巡阳的面色冰冷了起来,无穷无尽的规则之力向着他束缚而来。
不仅是冥魇貎,此方世界的一切都在将他逼出去,不让他进入。
他的身体开始腐朽,头发开始花白,一只闪烁金光的独眸开始肉眼可见的枯萎。
一股股腐蚀一切的力量自他肩膀之上的冥魇貎身上溢散出来。
陈言视线变得浑浊,隐隐约约之间见到了一尊浑身沐浴混沌与恶意的庞大存在,仿佛隔着混沌在凝视着自己。
「失败了……」
有人哀嚎一声:
「不只有食梦貘,还有冥魇貎……」
陆巡阳的身体开始破败,瞬间垂垂老矣。
「如此逼我,继续下去,你必死无疑。」陆巡阳淡漠出声:
「你想死吗?」
饶是他也没想到,原本一直处于血阳胚胎之内,处于孕育阶段的冥魇貎,直接停止了自身的孕育,也要阻止他带走陈言等人。
如此下去,冥魇貎必定会死。
注定会被他手刃。
但今日,他抵挡不住对方。
他伸出手,血肉消失,白骨尽显,在挤压着体内所有的生灭气息与意志之力。
「失败了……」
有人低沉开口,垂下脑袋。
「走到了这一步,依旧无法成功吗?」
柯青璇身体从高空坠落而下:
「巡阳神将,带走陈言!」
她近乎哀求的开口:
「带走他,陈言不亡,天下不灭!」
她声音凄惨,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。
「带走陈言!」夏龙咆哮:
「带走天神将!」
已经如朽木一般的陆巡阳看向陈言,这一刻缓缓伸出手。
「钦州陈言。」
陆巡阳倏然笑了,他遥遥看向远方,那里申亦为的意志神躯正远远的躬身。
陆巡阳双眼之内闪过无尽复杂,最后又变作冰冷,对着陈言开口:
「这天下,沉重与否?」